乾清宮。
敬事房的總管端著綠頭牌走了進來。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曲總管跪下磕頭。
“起來吧。”齊越揚坐在書案前埋頭奮筆疾書,頭也未抬說道。
“嗻。”曲總管起身,端著綠頭牌上前幾步,暗中給羅公公遞了個眼神。
羅公公手持拂塵走上前,恭敬地說道:“皇上,該翻牌子了。”
齊越揚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眼前的綠頭牌,心中卻湧起一陣煩悶。
自從齊睿源跟他說了那些話後,他對齊淑離一直耿耿於懷。
儘管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齊越揚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然而,他內心深處的猜忌和懷疑卻讓他無法釋懷。
齊越揚的目光在綠頭牌上游走,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每一塊牌子都代表著不同的女子,她們或許溫柔,或許美麗,但此刻的他卻感到無比煩躁。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手指不自覺地停在了孫昭容的牌子上。
羅公公眼疾手快地拿起了孫昭容的牌子,動作十分自然。
“哎呦,曲公公,你們這是怎麼做事的啊,孫昭容的牌子都花了,拿下去重新做了再呈上來。”羅公公陰陽怪氣地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將孫昭容的綠頭牌丟在了曲總管的面前。
齊越揚坐在案几前,眉頭微皺,眼神冷漠,一言不發。
他輕輕揮了揮手,聲音低沉而威嚴:“退下吧。”
“嗻。”曲總管低頭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綠頭牌,然後退出了宮殿。
待曲總管離開後,羅公公繼續說道:“皇上,這夜深了,春寒料峭,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齊越揚合上手中的奏摺,微微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最終,他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開口道:“擺駕永壽宮。”
“嗻,擺駕永壽宮!”羅公公聽到這句話,臉上立刻露出喜色,連忙掛上一個笑容,大聲朝殿外喚道。
永壽宮。
季淑離沐浴出來,正由著蓮香和桃夭為她擦乾頭髮。
菊青從外間進來,“娘娘,皇上今夜到咱們宮裡。”
季淑離微微頷首,目光投向銅鏡中的自己。
與當初在淮陰侯府的時候相比,現在的她明顯清瘦許多,整個人也顯得越發清冷,再也沒有了昔日閨閣少女的青春活潑。
季淑離不禁有些恍惚,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十九歲了。
而這個如同猛獸一般吞噬人性命的皇宮,已經將她困在這裡整整三年。
三年,仍然無子的皇后,即便是有再強大的外戚,也難逃朝中官員的口誅筆伐。
“不必準備湯藥了,”季淑離透過銅鏡望向蓮香等人,“本宮若再不有孕,只怕有人該心急了。”
季俞生上次將季淑離的零陵香換成了湯藥,只需要男方服用藥物,便能達到避孕的效果,不會損傷女方的身體。
季淑離後來一直使用這個方法避孕。
“是。”蓮香等人回道。
齊越揚踏進內室的時候,屋內一片靜謐,只有一盞微弱的燈光散發著光芒。
他的目光落在季淑離身上,只見她身著竹青色的薄衫,身姿婀娜,墨色的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手中執著一盞小燈,正靜靜地跪坐在榻前,眼神渙散,似乎正在發呆。
“阿離。”齊越揚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情感。
他的喉嚨乾澀,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扼住。
季淑離聽到齊越揚的呼喚,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與他相對。
她的眼眸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