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夔在帳內看書。
親衛統領吳甫忠進來。“王爺,他們走了,剛剛鎮撫司來報,太守到府後,似乎有動搖。”
“動搖?”
“太守胞妹楊文欽在勸太守。”
“這個楊文善,糊塗官一個,均田出畝後,我看他就做個小官吧。那個總兵叫什麼?華璦?倒像個女人的名字。他什麼來頭?有軍功嗎?”
“哦,這個華璦,是個西涼人,在崔玄矩手下。崔將軍和封將軍東西進攻元戎時,華璦違背將領搶了幾個草原上的女子,被貶到薩溫特,在薩溫特就有傳言他走私貪財,但沒有大過,劃十三路時,顏樞密把他調到了這裡,原本是打算這華璦貪財好色,到地方會和大族起衝突,沒想到反被收買了。”
蘇道夔搖了搖頭。“太常想簡單了啊,辦了個糊塗事,大族在地方根基深厚,還怕他華璦索取嗎?地方統兵將領和大族攪在一起。八千兵馬,再加上大族手裡的私兵、錢財、土地,生起事來威脅整個荊湖路都有可能。荊湖是十三路中樞,拿下荊湖東進江南南下嶺南就割據整個東南了。華璦,留不得了。現在我們有四萬兵馬駐紮在這裡,他不敢生事端。這樣,甫忠,你明天把華璦叫來,就說我要了解荊州駐軍武備訓練如何,然後讓一個校尉去控制荊州營軍械庫,一個校尉隨你接管荊州營,留少數精銳就行,其餘的都派去做屯兵,回家種地也行。留下來的精銳,打散到我們自己人中間,總之,控制起來。現在你就去安排,明天一早就去辦,把這八千人控制住總穩妥些。”
第二天。
楊家管家楊三來請蘇道夔去喝茶。蘇道夔欣然應允。
臨行前,蘇道夔叫來吳甫忠。“現在就把那個華璦叫來,控制荊州營。”
到了茶樓,楊鄒兩家族長已經等候多時,不等兩人開口,蘇道夔就說:“二位,本王昨日酒後失態,抱歉抱歉。”
“不敢。”
“來,坐。”不等兩人招呼,蘇道夔就拉著兩人坐下。“我離開京師之前,陛下親自送我。他囑咐給我的頭一件大事,就是安定南方,第二件,就是均田出畝。二位,南方什麼情況,你們比我清楚。除了蜀地,楚、吳、越……不對,是荊湖、淮南、江南、嶺南四路,當年陛下為了拿下楚國,許諾不會動楚地貴族和吳越梁三地王室,但陛下並沒有想要讓他們像現在這樣圈地養兵啊。現在畢竟不是諸國混戰了,現在天下一統於漢,就是要恢復往日的大夏。大夏時,皇帝治國,聖人輔之,讓百姓都有田有地,官吏貴族不與民爭利,大夏才強盛一時,後來大夏有位皇帝愛才,大肆斂財,諸侯紛紛效仿,奪地於民,諸侯有地,就有糧有錢,就有了野心,於是紛紛擁兵自重,以至於,到最後大夏分崩離析,天子命喪於齊,諸國紛亂百年,百姓流離失所。現在陛下一統天下,不想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戰亂剛剛結束,魏楚對峙多年,流民甚重,卻又無地可耕。為了能活,就只好去給有地的做佃戶,糧食財稅都交給了那些人,久而久之,那些人不又是貴族了?況且現在有地的本來就是貴族!禍患啊,禍患啊。但吳越梁舊地王室貴族擁兵而自重,若對他們下手,恐怕不利,我不想南方大亂,就準備現在荊湖推行新制。荊州,開新制之先,是因為素問楊鄒兩家識大體。這均田就要先收田於國,二位……”
“王爺,王爺剛剛說不與民爭利,怎麼,卻要我們這些小民交地呢?”
“收田歸國,就是防止與民爭利,不然田土都在各家手裡,隨意買賣,久而久之,民就無利了。收田,有兩個方式,一,是強徵,二,是你們把地交出來,該留的留給你們,當然,我們會給你們報酬,保證你們富貴,不過,不會廕庇子孫。”
楊家族長乾笑一聲。“哦,王爺今天這是,圖窮匕見了?不知道這地王爺要出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