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有很多不確定性，且未來會根據你的作為不斷改變。但預言卻跟你拿了答案在答題一樣，且不管題目怎麼變化，你都會知道答案。

王葉很貪，喜歡薅羊毛。但他屬於能佔的便宜才會伸手，不能佔、不該佔的便宜，他碰都不會碰的那種人。

簡言之，他有度。

而契約預言石就超出了他的度。

「你不打算契約預言石？」雷木忽然問。

王葉對雷木向來很坦誠，他說了大實話：「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人的底線是會一步步降低的，貪婪也會一點點提高。我只要用了預言石一次，就會想要用第二次。比如我現在就很想問預言石，師父們是不是都好，我要怎麼做才能最快找到他們。」

「等以後，我是不是要問要如何避開地球和雙月星毀滅的局面？要如何解決寄生蟲族和長生會，要如何阻止歸來者，要如何突破十級達到十一級……乃至我會忍不住想要知道我和你什麼時候死亡，金寶他們未來又是如何，我會想知道很多很多。如此，我就會一步步陷進去，直到我再也無法離開預言石，人生也徹底被預言左右。」

雷木精神力如微風般輕撫少年：「你做得對。」

「我只是不想被預言石控制，成為命運的傀儡。」王葉撫摸細絲：「預言石的主人大概都以為他們控制了預言石，但實際上他們才是被控制的一方。尤其是旬空和他的老師，與其說他們在借用預言石預言，不如說預言石在借用他們的精神力修煉，順便給他們看到一點未來。」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預言石？」雷木問。

王葉沉吟片刻：「我原本打算毀了預言石，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就算被我毀了，也會在另外一個地方重新生出，它就像是……」

「必然存在的東西。」雷木介面。

王葉打了個響指：「對。毀了它沒有任何意義，無論是雙月星還是地球，都有不少預言者，我總不能把具有預言能力的人都毀掉。既然我不打算殺光預言者，我又為什麼要毀掉預言石？就因為它預言的準確率高達百分百嗎？」

「存在既有理，只要它不礙我的事、不再找我的麻煩，我既然說了前面的恩怨一筆勾銷，那就真一筆勾銷。不過也不能就這麼放它在地球上，我怕有人找到它受不住誘惑，利用預言搞出一堆事。」

「最好這石頭能自己成長成熟，不再成為別人的工具，當它成為一個有智慧的獨立個體，它九成也不會想要一生都活在預言中。」

王葉打算去找師父的途中，找個無人小行星把預言石丟了，或者直接丟入宇宙中也行，反正石頭也不需要吃喝，它可以慢慢等待、慢慢吸收宇宙能量成長。

雷木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又笑道：「那石頭沒找你談，也沒跟你鬧，我想它很可能已經看到它的未來，並且接受了你的處置措施。」

事實就是如此，預言石剛剛被王葉握住時就再次施展預言能力，看到三十分鐘內，它和少年展開了一次談判。

少年很坦言地跟它說要把它帶出地球，放到其他小行星上，或者就丟入宇宙。

它一開始很生氣，但想到那條金色小四腳蛇說的「他們的未來在星辰大海，可以去探索宇宙奧秘」，它就覺得這種流浪生涯也挺有意思。

甚至它都不想去預言自己的未來，就想看看它會落到什麼地方。

這種一切交給未知的未來似乎更有意思？

預言石決定不再詢問，它開始期待未知。

金寶跟小葉子爸爸鬧騰半天，也沒能讓狠心的小葉子爸爸改變主意，傷心得胖肚嘰都癟了。

預言石咕嚕嚕滾到他身邊。

金寶跳到它身上，小肚嘰壓住它，那憂鬱悲傷的氣氛都感染到了預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