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地屋子裡,帶起一陣兒涼氣,捲到雲露身邊時,她便“嘶”地一縮,著惱下把貓兒往外丟出去。
不過她顯然知道外面有人“接應”,半點也不擔心。
一一發出“咪嗚”地可憐叫聲,便被一個暖烘烘的懷抱接住,對方低頭看了看它,又一聲輕笑,旋即發出“同是天涯淪落人”地嘆氣聲。
“哎,你也是惹得這裡的屋主不高興,所以被趕出來了嗎?”
“……”
“無事,我們倆作伴,挨一挨也就過去了。”說話的人用著一種優雅尊貴地可憐語氣,那不倫不類的口吻讓人聽了同情也不是,笑也不是。
要是換個場景,說不準還有些叫人害怕。
“……”
“怎麼不說話,是凍壞了?”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的話把我冷到了。”誠懇地奶聲,還有一股子嬌軟地尾音,在夜色的襯托下,對著那幼貓兒藍幽幽地眼,實在嚇人。
外邊抱著貓兒的人終於忍不住笑了,戲也玩不下去,乾脆將窗扇大開,大氅一脫辯聲定位,丟到裡面那作怪的人頭上。
雲露還沒作弄夠呢,就覺得眼前一黑,帶著體溫的衣裳罩下來。
好容易胡亂把衣服卷下來,眼前已經站著一位眉眼風流,懶笑慵然的“登徒子”。
她在一瞬間把嘴角的笑抹平,擺出這幾日熟練的淡然姿態,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樣。不過到底因手裡還卷著那衣裳頗是怪異,目光掃見,便燙手似的將它丟到榻尾。
也顧不得對方越發難忍的笑意,慢條斯理地,無比優雅地用緩慢鏡頭,繼續斜倚在榻上,將臉偏了偏。
“皇上怎麼來了。”
一一已經不知又竄去了哪裡,“登徒子”皇帝眯起眼兒,似模似樣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訝異道:“美人相約豈敢不來,只是不知美人竟是妖精所化,方才在外面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雲露又氣又笑,誰知他還真玩出這一折戲來,乾脆不看他十足昏君的模樣,翻過身去。
嬌哼做作道,“誰約你了。”
想了想,不對。
“誰是妖精了!”
那麼一聲軟軟嬌嬌纏纏綿綿地音兒喲,真像是一滴油,滴進皇帝燒了滾燙的心窩裡,發出滋啦啦的響。
這要是在往常,那也只是平常,但好久沒得自家妙妙一句嬌嗔,皇帝就覺得凍了多日的血液跟化開了一樣,頓時又沸騰起來。
再跟著方才她那聲刻意模仿貓兒,奶聲奶氣地音,真是把人勾得不行。
“星河明淡,春來深淺。紅蓮正、滿城開遍……”皇帝吟誦起頭一句,神色曖昧,勾唇捋來一轡髮絲,輕笑,“你既是想明月逐人來,今夜皓月當空,朕可不敢不來。”
“明月逐人來”的典故要提及她當紅未紅的時候,亦是皇帝竊窗而來,她覺得好玩,便說了這一句。這回寫在箋子上的詞,詞牌名正是《明月逐人來》,但她卻故意疏漏不寫,只讓他意動去猜。
別的她不肯定,這等風流韻事,皇帝必然記得牢牢的。
只看他當初讓御史彈劾眾妃,那為錦昭容、淑妃、憐妃等人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必御史下筆,他自己全記著呢。
不過史上不拘一格,喜好爬窗的皇帝,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了。
雲露不知道,延熙帝小時候在市井中長大,最是調皮搗蛋,他知好壞,別人家的窗子不會爬,但自己爹孃那兒的就沒少爬了。
但也不為別的,就知挑人在的時候,炫耀炫耀自己的“爬窗巧技”,他常聽養父說書,自是嚮往江湖大俠那樣飛簷走壁,劫富濟貧。
也別取笑他。
要是如今再和這位提起那些稚氣的憧憬,他肯定不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