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今晚的事你怎麼解釋?他明明說了,你若留不住我的心,就得滾出杜家大門,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那是……因為……”童羽嫻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能扯公公後腿,坦言他用的是激將法,然而不說,她又不知該怎麼回答。
“反正——我能夠體諒爸疼愛兒子的心情,我希望你也能站在爸的立場,多替他想想。”
“他的立場?不就是嫌貧愛富、現實勢利?”
“不是的,爸爸他真的不是這種人!其實我很羨慕你,因為你的父親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不像我爸爸……才五十出頭就離開人世。
我好想念我爸爸,我愛他……但我已經沒有機會告訴他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在一切都來不及的時候,才感到深深懊悔。“說著,她紅了眼眶,聲音也哽咽了。
“噓!好了,別再說了。你一定累了,快睡吧!”他伸出手壓住她的眼皮,逼迫她閉眼休息。
“可是——”
“乖,聽話!”
童羽嫻拗不過他,只得聽從他的話,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原以為在他懷中,她必定僵硬得難以入眠,奇怪的是,他的懷抱竟讓她有種奇異的安全感,她閉著眼,隨著他規律的呼吸頻率,很快就沉沉入睡。
在她熟睡後,杜仰恩瞧著她甜美的睡容,仔細想著她所說的話,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他真的那麼恨父親嗎?他捫心問自己。
他真的希望父親死去,永遠消失在人世嗎?奇怪的是,這個答案卻是否定的。
與其說恨,其實應該只是怨,他怨父親辜負了母親、怨父親狠心拋棄他、怨他害他們二十年的父子親情一片空白、怨他連原配死了,都不肯正式迎娶他母親……
一連串的怨,在長時間的發酵下,讓他以為自己是恨父親的,於是他千方百計與父親作對,父親要他往東、他偏要往西,父親希望他學好上進、他偏給他捅出一大堆樓子,父親希望他繼承杜氏企業,他偏要遠渡重洋到美國落地生根,為的就是讓父親心碎難過。
然而這麼折磨父親,他真的痛快滿足了嗎?
其實不然!
仇恨本來就是一把雙面利刃,劃傷父親的同時,他也傷了自己,只是受了傷的他,不知該如何自我療傷,只好選擇繼續傷害父親、傷害自己……
如此惡性迴圈,難怪他對父親的積怨愈來愈深,與父親之間的關係也始終無法融洽。
如今他雖然找出問題的癥結點,但是他依然無法立即與父親握手言和。三十年的鴻溝太深了,他一時之間難以跨越,或許靜待時間的沉澱,能夠漸漸消弭這道鴻溝,到那時,或許他會真心誠意的喊他…聲爸爸吧。
“唔……”此時,童羽嫻似乎作惡夢了,眉頭緊皺,嘴裡發出不舒服的囈語。
“乖!沒事的,快睡吧!”他像哄騙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脊,直到她再度安穩地睡去為止。
“乖女孩!”
他親吻她光潔的額頭,然後順勢往下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這才跟著閉上眼,開始試著入睡。
下班前十分鐘,趙晉和敲門走進童羽嫻的辦公室,發現她正站在窗前,茫然望著窗外發呆。
她雙眼迷濛、紅潤的唇瓣微啟,臉部的表情也不再僵硬緊蹦,他很少見到這樣的她,感覺少了平日的精明與幹練,多了幾分稚嫩的氣息,像個迷失方向的女孩。
他沒有驚擾她,就這麼默默站著,欣賞她沉思的柔美表情。
童羽嫻完全沒發現有人走進來,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在想著關於杜仰恩的事。
她想起這陣子與杜仰恩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每天早晨她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