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烽倒也很快就接受了:“是。”
說完就轉身走了。
而裴元修也轉過身來對著我,柔聲道:“走吧,風大了。”
我沒說什麼,點點頭跟著他走了。回到房間之後,他倒也並不急著立刻離開,還吩咐了丫鬟送了湯藥和甜品來看著我吃下之後,又叮囑了兩句才走,我站在門口,就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園中的小路上,而去的方向,自然就是書房。
謝烽一定要去天津?
這件事讓我覺得有點意外,而且顯然,也是在裴元修的意料之外。
如果說這就是他的目的,那顯然說不通,因為裴元修這樣的人如果要接納一個人到自己身邊,必然是要徹查清楚,謝烽的底一定是被他翻透了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他們的目標一致,顯然就是直指京師的,但去天津,顯然是謝烽事先沒有提過,也就是跟他們兩的合作無關。
不過,謝烽這樣的人不可能分不清輕重緩急,他要去天津,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並且是能夠說服裴元修的理由。
我站在門口,感覺到一股更寒冷的風襲來,吹得我手腳冰涼,我瑟縮了一下,終於退回到房間裡,屋子裡暖意融融,可胸口那裡卻慢慢的滲透出了一點涼意,讓我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天津,那已經是離京城的最後一個城池。
甚至可以說,是裴元灝的最後一個屏障了。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仍舊沒有一點動靜,我看不到王師的一兵一卒,也沒有一點來自京城的訊息,他難道真的要等裴元修的兵馬抵達京城,兵臨城下的時候,才會有一點反應嗎?
不可能,他這個人,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甚至不做無把握之事。
他這樣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理由。
只是,不管我怎麼想,大概都想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聽了一夜的北風,我在迷迷糊糊的夢境中迎來了第二天初升的太陽。
大概是因為一夜的風將天上的陰雲都吹散了,出發的日子能遇上這樣的好天氣倒是難得,甚至連園中那些服侍的丫鬟小廝們,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
而讓他們輕鬆的,當然應該也有我們的離開。
吃過早飯之後,花竹和宋少夫人便過來陪著我下了樓,這位少夫人跟我相處得還算和睦,所以我一走,她也多少流露出一點捨不得來,我與她細細的話別之後,又看向旁邊——
“章老太君呢?”
宋少夫人輕聲說道:“老人家昨天晚上氣了一夜,今天起不來了。”
“哦?怎麼?”
“之前公公答應了要帶她去京城了,可現在又——”
“哦……”
“再加上小叔要走,老人家就更生氣了。”
“原來是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
之前宋懷義急於攻打滄州城,自然就是為了早日將已經病糊塗了母親送去京城,但現在局勢不算明朗,他自己也還沒找到那個吃裡扒外的“奸細”,貿然去京城,顯然是有危險的;再說,裴元修並不完全相信這兩家人,也不會讓他們全部跟著自己走,帶上宋宣和崔堅成,一來是表示自己對兩家的信任,也的確是有著需要用他們的人的必要;二來,這兩個人留在他身邊,也多少算是人質的意思了。
宋懷義作為家長,當然未必願意自己的兒子身處險境,但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他也必須剖明心跡了。
我想,崔泰當然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章老太君不管站在哪個立場上,都不會希望這個最得自己疼愛的孫兒跟著人北上,去經歷那一場不知生死的大戰。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關切的說道:“她身體沒事吧?可惜時間緊,我也來不及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