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他的雙手被牢牢固定在背後。他抖動雙手,感覺手腕被某種東西銳利地嵌住了。是手銬?這個變態的死賤人。
她將他推到坐姿。
“你看見這是什麼了嗎?”他聽見她低聲說。
但他臉上的面具歪到一旁,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我不用看見也能聞到你的屄味。”他說。
他的太陽穴受到一記重擊,令他的聽覺就好像CD跳針一樣。聽覺恢復時,他還直挺挺坐在床上。他感覺到某種液體沿著面具邊緣流下臉頰。
“你用什麼東西打我?”他大喊,“我在流血,你這個瘋女人!”
“這個。”
史德普感覺到某種堅硬的東西壓上了他的鼻子和嘴巴。
“聞聞看啊,”她說,“味道很好聞對不對?這是鋼鐵和擦槍油的味道。史密斯威森左輪手槍聞起來很特別對不對?無煙火藥的氣味會更好聞,到時候如果你還聞得到的話。”
這只是個暴力遊戲,史德普告訴自己,這只是角色扮演。但她的聲音有點異樣,這整個情況有點異樣,使得他對此刻發生的事產生了不同觀點。他長久以來不曾有過的感覺浮上心頭,他已經太久沒有這種感覺,必須回溯到童年才記得起來,以至於他一下子認不出來——這種感覺叫恐懼。
“我們不發動引擎嗎?”侯勒姆話聲發顫,將身上的皮夾克裹得更緊了些,“亞馬遜這款車推出的時候是以暖氣功能強大著稱的啊。”
哈利搖搖頭,看了看錶。一點半。侯勒姆的亞馬遜停在卡翠娜的公寓外,他們已經坐在裡頭等了一個多小時。夜是藍灰色的,街上空寂無人。
“這輛車原本是加州白,”侯勒姆繼續說,“沃爾沃色碼四十二號,前任車主把它漆成黑色,算得上是老式汽車,每年只要付三百六十五克朗的道路稅,一天只要一克朗……”
侯勒姆看見哈利露出警告的神情,便住了口,伸手將美國歌手大衛·羅林斯和吉莉安·韋爾奇的歌聲調大了些,這是他唯一能忍受的新近音樂。他將CD轉錄到卡帶上,不只是為了能用車上新安裝的卡帶播放器聆聽,也因為他屬於極少數不妥協的音樂發燒友,認為CD無法產生卡帶那種獨特而溫暖的音質。
侯勒姆知道自己話太多,因為他相當緊張。哈利只跟他說卡翠娜必須從一些訊問工作中除名,還說如果他不知道細節,接下來幾星期的日常工作會輕鬆一點。侯勒姆是個愛好和平、喜歡悠哉的聰明人,不愛惹麻煩,但這不表示他喜歡現在這個狀況。他看了看錶。
“她去某個男人家了。”
哈利有了反應:“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剛剛不是說她恢復單身了嗎?現在的單身女人跟我們這些單身漢是差不多的。”
“你這話的意思是?”
“四個步驟:出門,觀察物件,選定最弱的獵物,攻擊。”
“嗯,你需要四個步驟?”
“前三個步驟,”侯勒姆說,調整後視鏡,整理自己的頭髮,“我只挑起人家的慾望,不會真的下手。”侯勒姆考慮過擦髮油,卻又覺得有點過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許那正是他需要的,放手去做。
“靠!”哈利衝口說,“媽的真該死!”
“怎麼了?”
“溼的淋浴間、香水、睫毛膏,你說對了。”哈利拿出手機,瘋狂地按了幾個號碼,對方几乎立刻接了起來。
“請問是葛黛·倪維克嗎?我是哈利·霍勒,你還在進行鑑定嗎?……好,有沒有什麼初步發現?”
侯勒姆看著哈利咕噥了兩聲“嗯”和三聲“是”。
“謝謝,”哈利說,“還有請問今天晚上有沒有其他警官打電話問你同樣的……什麼?……我知道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