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哈利自便。
“可是奧娜整理過了,”他說,“裡面沒什麼可以看的了。”
農倉裡的確整理得很乾淨。哈利記得那晚侯勒姆採集樣本時,雞血濺得滿地都是,又濃又黑,但現在都已清理乾淨。曾被血跡滲入的木地板呈粉紅色。哈利站在砧板前,看著門口,想象希薇亞站在這個位置殺雞時,雪人走了進來。她是不是十分驚訝?她已經殺了兩隻雞,不對,是三隻。他為什麼認為是兩隻?兩隻加一隻,為什麼是加一隻?他閉上雙眼。
當時有兩隻雞躺在砧板上,雞血灑在鋸木屑上,這是殺雞的正常方法。但第三隻雞躺在一段距離外,雞血沾染了地板,這是外行人的手法。血液凝結在第三隻雞的喉嚨被切斷的地方,就跟希薇亞的喉嚨一樣,他記得侯勒姆曾對此加以說明。他知道自己腦海中這時浮現的念頭不是新的,它跟其他未成形、未經過仔細思考、有如夢囈般的想法混雜在一起。第三隻雞和希薇亞一樣是被電切環殺死的。
他走到滲入血跡的地板旁,蹲了下來。
如果是雪人殺了最後一隻雞,為什麼他要用電切環而不是用小斧頭?原因很簡單,因為小斧頭消失在森林深處,所以雪人是在殺了希薇亞之後,才回來殺雞,他大老遠跑回來就是為了殺這隻雞,可是為什麼?難道是某種巫毒儀式?還是他突然心血來潮?胡扯,這個殺人魔會按照計劃進行,他有自己的一套模式。
一定有個原因。
為什麼?
“為什麼要採集這些東西?”卡翠娜問。
哈利沒聽見她進來。她站在農倉門口,單顆電燈泡放出的光芒照射在她臉上,她手中拿著兩個塑膠袋,裡頭放著棉花棒。哈利看見她站在門口,揚起手中塑膠袋朝他晃了晃,就跟在貝克家的情景相仿,但他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我說過了,”哈利咕噥說,細看粉紅色血跡,“我想這件案子跟血緣關係的關聯,在於兇手想隱藏某些事情。”
“是誰?”卡翠娜問,朝他走來,靴子鞋跟咔嗒咔嗒踩在木地板上。“你腦子裡想的兇手是誰?”
她在他旁邊蹲了下來,她的男性化香水自溫暖的肌膚表面散入冷空氣,朝他飄送而來。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不是說你的邏輯思考,我是說你的想法,你心裡有個理論。”她直截了當指出,右手食指在鋸木屑上亂畫。
哈利愣了愣:“連理論都還稱不上。”
“快點,說出來。”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亞菲·史德普。”
“他怎麼樣?”
“根據史德普自己所說,他去找費列森治療網球肘,但包格希卻說費列森不保留史德普的病歷,我一直在問自己原因是什麼。”
卡翠娜聳聳肩:“可能史德普去治療的不只是網球肘,可能他怕自己動整形手術留下記錄。”
“如果費列森同意不替害怕留下整形記錄的患者保留病歷,那他的檔案裡會連一個名字也沒有,所以我認為這裡頭一定另有隱情,而且這件事一定見不得人。”
“比如說?”
“史德普在波塞脫口秀上說謊,他說他的家族沒有發瘋或遺傳疾病的病史。”
“而事實上有?”
“先假設有,拿來當作理論。”
“那個稱不上理論的理論?”
哈利點點頭:“費列森是挪威最不為人知的法氏症候群專家,連他的助理包格希都不知道,那麼希薇亞和碧蒂怎麼會找上他?”
“對啊,怎麼會?”
“先假設費列森的專長不是遺傳疾病而是保密好了,畢竟是他親口說他的事業是建立在保密上的,因此有個患者兼朋友去找費列森,說他罹患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