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瞭解。反正這些資訊在法庭上不具效力,因為話是從一名精神病患口中說出來的。簡而言之,他們是走在法律和道德的地雷區,即使走錯一小步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因為她所做的每件事都將被司法系統和媒體放大檢視。
診察室外站著一名看護員和一名制服警察。夏絲迪指了指別在她白色醫師袍上的證件,那名警察開啟了門。
他們同意請看護員隨時留意診察室內的狀況,一有異樣立刻發出警報。
夏絲迪在椅子上坐下,仔細檢視患者,很難想象這樣一名女子竟然會是危險人物。患者身形嬌小,頭髮垂落面前,嘴角撕裂處有黑色縫線,圓睜的雙眼似乎瞪著深不可測、但夏絲迪看不見的恐怖事物。這名女子看起來如此缺乏行為能力,讓人覺得似乎只要對她吹一口氣,她就會消散無蹤。這樣一名弱女子竟然可以冷血殺害許多人,實在難以想象,然而這類案例總是如此。
“哈囉,”夏絲迪說,“我叫夏絲迪。”
沒有回應。
“你認為你的問題是什麼呢?”她問道。
這個問題出自精神病患者對話手冊,另一種問法是:你認為我能怎麼幫助你呢?
依然沒有響應。
“你在這個房間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你,我不會傷害你,你是絕對安全的。”
根據手冊,這段可靠的陳述應該可以讓精神病患者感到放心,因為精神病主要是一種無止境的恐懼。夏絲迪覺得自己像是空姐,在飛機起飛前進行逃生安全示範,機械性地重複同樣的例行工作,即使飛機即將飛越世界上最乾燥的沙漠地區,仍必須示範如何使用逃生背心。夏絲迪必須說這些話,因為這些話說出了精神病患者想聽的事:你可以放心感到害怕,我們會照顧你。
該檢查患者對現實的感知能力了。
“你知道今天星期幾嗎?”
一陣靜默。
“看看那邊牆上的時鐘,你能告訴我現在幾點嗎?”
她得到的回答是空洞的瞪視。
夏絲迪等待又等待。時鐘上的分針規規矩矩移動一格,微微顫動。
看來是沒希望了。
“我要走了,”夏絲迪說,“有人會來帶你離開,你在這裡很安全。”
她往門口走去。
“我必須跟哈利說話。”她的聲音十分低沉,幾乎像是男人的聲音。
夏絲迪轉過身來:“誰是哈利?”
“哈利·霍勒,這件事很緊急。”
夏絲迪想和她有目光接觸,但她的眼睛只是瞪視遠方,處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得告訴我哈利·霍勒是誰,卡翠娜。”
“奧斯陸犯罪特警隊的警監,如果你要說我的名字,請用我的本姓,夏絲迪。”
“布萊特?”
“拉夫妥。”
“瞭解,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跟哈利說什麼嗎?這樣我就可以傳話……”
“你不明白,她們都要死了。”
夏絲迪慢慢坐回椅子上:“我明白的,為什麼你認為她們都要死了呢,卡翠娜?”
她們終於目光相對。夏絲迪看見的眼神讓她想起她在度假小屋玩大富翁遊戲時抽到的紅卡:你的房屋和飯店全燒燬了。
“你們什麼都不明白,”那低沉、男性化的聲音說,“兇手不是我。”
下午兩點,哈利駕車來到霍爾門科倫路,在蘿凱那棟原木大宅下方的人行道旁停車。雪停了,他心想還是別在她家車道上留下可能洩露秘密的胎痕比較好。他朝大宅走去,白雪在靴子底下發出柔軟而乏味的嘎吱聲,大宅上有如太陽眼鏡的墨黑窗戶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他走上臺階,來到正門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