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官道,有一間小酒鋪。
老闆是個瘸腿的中年人,臉上結著爛瘡,他的腿腳很慢,動作卻很利索。
這裡總共就擺了四張桌子,專門招待那些從這裡北上進京的人。但真正趕路的人都盼望能夠早點進京,往往都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這間不起眼的酒鋪裡。
這裡平時冷冷清清,今天卻坐滿了人。
一位白衣秀士坐在中間,手裡握著一柄摺扇,摺扇上畫的是唐伯虎的《千里江山圖》。
這個人身材不高,體型有些瘦削,卻顯得精神洋溢。極少有男人長得像他這樣俊秀,穿上女人裝,比女人還要出落得優雅婉約。
他的身旁還坐著兩個人,一個體態臃腫,看似有些頹廢的老人,老人沉著頭,好像連坐下的力氣都所剩無幾;另一個是一名十六歲少女,少女像一尊雕像,端坐在凳子上,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另外三個桌子上,坐滿了身著各式服裝的男丁,共計十二個,都穿著緊緻的武術服,顯然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身懷絕藝的練家子。
其中一位男丁已經起身,走到白衣公子身旁,小聲道:“今惜古下江南去了。”
白衣公子顯得很吃驚:“哦?訊息來源如何?”
男丁回道:“貨船上的兄弟親口說的,此時今惜古和那胖子正在貨艙裡喝酒吃肉。”
“他們還會回來嗎?”白衣公子問道。
男丁回道:“這艘貨船直達兩廣地區,中途不在任何地方停靠,哪怕真想回來,恐怕也得等上一個月。”
白衣公子滿意地笑了:“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沒有這個人來攪局,我的計劃就一定能實現。”
男丁又問:“您為什麼要籠絡這些武林中人?他們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不服管束,依我看,不如官兵靠譜。”
白衣公子回道:“可別小看這些中原武林的義士。他們雖然看起來不服管束,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死也會辦到。武林中人,‘義’字當先,這一點你們這些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人是不懂的。”
“咳咳……”老闆一邊咳嗽,一邊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將一盤迴鍋牛肉放在了桌上。
白衣公子看著碗裡的牛肉,感嘆道:“這間酒鋪雖然不大,卻有酒有肉。但全國上下,能真正吃上一盤牛肉的百姓家庭少之又少。一旦我軍和瓦剌正式交戰,將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屆時恐怕又是一片餓殍遍地之慘像。”
男丁回道:“晟王殿下憂國憂民,一片赤誠之心,在下實在敬服。相信未來您君臨天下之時,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白衣公子把摺扇收了起來,目光裡透著兇狠:“你犯了我的大忌!說了多少次,出門在外,不準叫我晟王!倘若身份暴露,將會招來很多麻煩!”
男丁知道自己語失,趕忙跪下磕頭,大呼:“饒命。”
白衣公子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大手一揮,從另一桌站起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手裡已握著把刀,另一人將這男丁的頭按在了地上。
任憑男丁如何哭喊,白衣公子都視而不見。
一刀下去,男丁的腦袋就跟一顆皮球似的,滾到了桌子底下。
白衣公子兀自淡定自若地喝著酒。
見到此情景的小雪兒已經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指著白衣公子斥責道:“我曾經以為你是一個好人,現在越來越覺得,你連禽獸都不如!”
剛剛才砍了人的男丁瞪了小雪兒一眼,正要發難,白衣公子伸出一隻手給攔住了。
“雪兒,你為什麼總是誤解我呢?”他深情地說道。
“你不要這麼叫我,我現在越聽越覺得噁心!”小雪兒厭惡地說道。
白衣公子嘆了口氣:“你無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