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萬里把柳風波押進了後山一間空置的弟子房裡,這麼做只是權宜之計。倘若再把他晾在那兒,很有可能會被武當弟子當做叛徒給處置了。
此時的柳風波顯得十分無助,目前武當弟子皆以尹劍仇為首,將矛頭對準了柳風波,哪怕柳風波門下的弟子也開始動搖,逐漸相信,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師父做的。
其實就連救他脫困的老宋和殷萬里也半信半疑,但見今惜古要救下他,便跟著照做了。
武當山現在一團亂麻,情況越來越不受控制,幾乎所有人都在聲討柳風波,要為死去的師父、太師父討回一個公道。
唯獨今惜古是個例外,不知為何,他似乎十分篤定,這件事另有蹊蹺。
為什麼呢?他沒有明說。
整整一天都不見他的人,等他回來,只說他去參加了清如許的入殮儀式。
回來以後,他問了柳風波幾個問題,大致都是一些審訊時常見的問題,例如這兩天他都去了哪裡,最近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以及他房內有沒有什麼人來過。
柳風波的回答,與今惜古從其它人口中瞭解到的基本吻合,哪怕有些內容並不利於他洗脫嫌疑。例如,當被問道:“今天凌晨,你是否有去過清二俠的房間?”柳風波回答:“去過。”他說,“清二哥託人給我傳話,叫我去他房間一趟。誰知,待我敲門的時候竟然無人應門,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便即回房去睡了。”
“有人見你凌晨來往於清二俠的房間。”今惜古說道。
柳風波並不意外,他覺得被人發現是肯定的,因為武當負責值守的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優秀弟子。
但是那個負責傳話的弟子卻怎麼也找不到。
“我不懂這能說明什麼?”老宋撓著頭說道。
“說明有人在故意引誘柳三俠在案發現場出沒,並且被人看見,這樣無論他說什麼,也是百口莫辯。”今惜古說道,“而且最關鍵的是那把劍,斬下清二俠頭顱的切口,與他的佩劍十分吻合,而清二俠劍上的凹痕,也與他那把劍上的凹痕對上了。”
“這樣說來,兇手不就指定是他了?”殷萬里問道。
今惜古搖了搖頭,說道:“任何事情,在沒有決定性證據以前,都不能立刻下決斷。剛才說的那兩點,包括牆上的‘柳’字,都不能算決定性證據。”
老宋有些聽糊塗了,問:“你說的決定性證據,究竟指什麼?”
今惜古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面向眾人,當著柳風波的面問:“我問你們,清二俠到底是怎麼死的?”
三個人面面相覷,柳風波問:“不是頭被斬下了嗎?”
“沒錯,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結論。”今惜古說道,“見到清二俠頭身分離,便下意識認定他的死因就是被人砍下了頭。但也有一種情況,人在剛死不久,血還是熱的,這時候砍下頭顱,可以製造一模一樣的現場。”
殷萬里大驚:“你是說……有人故意拿柳三俠的劍,砍下了已死的清二俠的頭,再偽造現場?”
今惜古不置可否,問了柳風波一個問題:“柳三俠,你平日裡是否會把佩劍隨身攜帶?”
柳風波回道:“除了早課和指點徒弟們練劍,平日裡多數時間,我都會把佩劍留在房內。”
這句話印證了今惜古的推斷,這幾日今惜古不止一次看到,柳風波沒有攜帶自己的佩劍。哪怕萬里雲和清如許反目的時候,也未見柳風波拔劍。並非不願意,而是沒有劍。
根據他屬下的弟子們評述,他們的柳師父並不是一個愛好殺戮的人。
一個根本不愛拔劍的人,又怎會想去砍下別人的頭顱?
其實今惜古還有一個重大發現,只是現在還不便公佈出來,入殮的時候,他悄悄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