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果然不同凡響。
這裡的建築以矮房為主,除了幾間客棧和酒店以外,極少能見二層樓以上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棚屋改造,有的甚至就多了個遮陽的涼棚。
沿街可見躺在地上休憩的人,大包小包亂放一氣,很像中原的丐幫。過往的行人不少帶著兇器,長相兇惡、滿面虯髯的就不說了,還有臉上帶疤的,生了爛瘡的,他們都穿著斗篷,把臉埋在下面。來來往往,左顧右盼,根本不像尋常過路趕趟兒的,和客商更是沾不了邊。
住在這兒的原住民基本都是窮苦人家,早晨上西街和南街謀生計,晚上就回到這烏煙瘴氣的北街,窗戶閂上,大門緊閉,哪怕當街死了人,也裝作沒看見。
不過好在有了巫仙的神罰,近段時間這類惡性事件少了許多。但俗話說得好:“風浪越大,魚越貴。”仍然有些鋌而走險的壞傢伙,趁著月黑風高,沒有競爭對手的時候,幹上一大票。
今惜古知道這裡聚集著不少不請自來的中原武林的同胞,就在他找客棧的當口,已經發現了不下五個來自中原各派的人物。像是嵩山派的“小李廣”王有為,這是個有百步穿楊絕技的外家高手;點蒼派的“毒手聖人”天青道人;還有“黑熊爪”郭天;“四方腳”孫不二等等。
當然也有劍十三提到的,四川唐門弟子,五毒教的弟子……這些門派的人都有各自的行事風格和穿衣風格,無論怎麼隱藏自己的身份,老江湖都是能辨別出來的。
今惜古來北街住的目的,正是想會一會他們,好弄清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是做什麼。
他當然喬裝改扮了一下,貼上了大鬍子,臉上還弄了一道長長的刀疤。這樣一個人,牽一匹馬,肩上還站著一隻鷹,別人還以為,他只是個過路的獵戶。
他在一間客棧前停了下來,並不是因為走累了,而是被頭上的招牌吸引了注意力。
“今來客棧。”
這名字彷彿在呼喚他進去一樣,今惜古感到不可思議。
“既然你這麼想讓我進去,那我就進去吧。”今惜古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
客棧裡很冷清,一位客人也沒有。小二哥坐在廳堂中間,拿著一塊被洗得白中泛綠的抹布,驅趕眼前的蒼蠅。掌櫃的是個年輕男的,正坐在櫃檯上,用手撐著下巴打瞌睡。
見來了難得的客人,小二似乎也並不怎麼激動,上下打量了一下今惜古,粗淺地問了句:“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來一間上房,窗戶要能看到街面兒的。”今惜古回道。
“我們這兒街面的窗戶都封死了,若想看見街面兒,找別家去吧。”小二把頭落了下去,看也沒再看他一眼,好像眼前的蒼蠅比這人更有意思。
“此話怎講?沒窗戶的房,怎麼睡覺呢?”今惜古問道。
“誰規定房間裡一定要有窗戶了?”小二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們掌櫃的呢?”今惜古略顯生氣地嚷道,“我要找掌櫃的說話!”
掌櫃的其實一直在聽,這時候已經偷偷瞧了今惜古好幾眼,但見他只是個普通的大鬍子,便沒有做聲。
這時候聽人在叫掌櫃的,便不情願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問:“做什麼?大中午吵吵的。”
“你這客棧,名字裡有‘今來’,‘進’是‘進’來了,怎麼又把人往外趕?”
“大哥,是‘今來’,不是‘進來’。況且我們沒有把你往外趕,是你自己不願意住嘛。”
“我說過不願意住嗎?不過是想開一個向街的窗戶罷了。”
掌櫃的被整得有些不耐煩,招呼小二說道:“去把南邊靠裡那間的封窗給鑿了,讓這位客官去住。”
“順便幫我把馬也餵了,它不喝水,只喝酒,不吃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