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他,又不似他,以前千般情態,到他身上,也不無突兀之感。彷彿這人天生就是如此,濃烈適宜,清淡適宜,傲氣適宜,病弱適宜。芝夜暗暗歎了一聲,自己遇到他後,無緣無故嘆氣的次數就多了許多。看來唯有那城牆一般厚的臉皮,無羞無恥的自戀心態和死纏爛打的執著,是那人永遠不變的特色吧。
“藥喝了麼?”芝夜問道。
曲宴寧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芝夜的表情就一副感動的樣子,看得芝夜也有些發麻。幸好有小廝迎上來七嘴八舌地說道:
“皇夫大人,您今天的藥還沒喝呢!趁熱趕緊喝了吧!陛下,幸虧您來了,不然皇夫大人他不肯喝藥,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自從上次皇夫大人不聽勸,硬要在雪地裡等那麼久為陛下送燕窩,回來之後,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拖著沒治好……”
芝夜有些不自在,想著多日不見曲宴寧,他這肉麻程度又上了一個等級,她都快招架不住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又在心中升起,只怕待會她不吃點虧,還甩不掉這曲宴寧了。想這男人寵也罷,冷落也罷,都不是個好主意!
曲宴寧捧著藥碗,十指纖纖印在白瓷上,眼睛卻在蒸氣中有些朦朧了。芝夜不由得又道:“喝你的藥,看著我作甚?”
“陛下第一次如此關心宴寧,宴寧怕這不是真的。”
“……”
“你還看著我作甚?”
“是不是宴寧喝完這藥,陛下就走了?”
“……”
不得不說,芝夜原本還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
曲宴寧長手長腳地扒在芝夜的左側,攬著芝夜的腰不放,手指卻捲起了芝夜的長髮把玩。屋內的侍人早就覺察到這一幕,把空間留給了兩人。芝夜憐他身體正不好,這屋裡地上鋪著毛氈,又燃著火盆,暖和得很,才隨他去。
炭火燃燒釋出的一點松香味道,和屋裡原本有的一絲梅香,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種奇異又溫暖的香氣。芝夜有些昏昏欲睡,曲宴寧的身體離她極近,那胸腔的溫度和鼓譟的心跳聲讓她有點心煩意亂,推了推靠她太近的曲宴寧,說:
“你今天做這些想要見我,到底是有何事?”
“我想陛下了……”
“把自己熬成這個樣子,不是就是想我了這麼簡單吧?”
“若是陛下見到宴寧能有半分憐惜,宴寧也滿足了。”
果然吧,一招苦肉計……不過芝夜也的確中招了,看到原來明豔驕傲,彷彿漂亮的孔雀一樣的曲宴寧,這般自殘自賤的樣子,她果然還是有些心疼……美色誤國,美色誤國。
聽到這回答,芝夜心中才放下幾分,愈發睏倦和慵懶。彷彿做什麼事,不帶有些目的,就不是他曲宴寧了。千般婉轉,萬般嫵媚,同樣是詭譎的心思和難測的感情。
芝夜迷瞪著眼睛,聽到耳邊衣料摩擦的聲音,曲宴寧離開了一會兒,很快又回來了,拽著芝夜的手喚道:“陛下……”
“怎麼了?”
曲宴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陛下生辰近了……”
“嗯。”
“宴寧為陛下準備了一份薄禮……”
芝夜抬眼看,曲宴寧手中碰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正躺著一顆白色的圓滾滾的丹藥:“這是……”
“這是雪蠶丹。”曲宴寧彷彿獻寶一般說道。
饒是貴為帝王,芝夜也知道這雪蠶丹有多珍貴。她皺起眉頭,抓住了曲宴寧的手,冷不防曲宴寧的手卻一抖,丹藥直接掉到了底下毛絨絨的毯子上,曲宴寧連忙去撿。
“哪來的?”
“陛下放心,這是臣託人尋找來的,很乾淨。”
“你——”
芝夜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