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願意又怎麼樣,難道被謝公子逼著再做一回妓子嗎?&rdo;
她誹謗自己,又彷彿在誹謗他,&ldo;我沒那麼賤。&rdo;
人總要活下去,日子也總要過下去。
謝靈玄輕描淡寫笑了一下,不再言語。
快到長安城境內時,謝靈玄帶溫初弦暫時在一處酒樓歇腳。
這樓名為庭波樓,乃是一處天下名樓,許多文人墨客都喜歡在此逗留。
之前被接到長安城去的蕭遊,就暫時被安排在此。明日,他就可以去商府和商賢大老爺相認了,今後他就是商府的貴公子。
蕭遊已換了身絳色排穗撒花洋袍,發冠週週正正地戴好,持摺扇,腰掛瓔珞、荷包,手戴蝦須鐲,煥然一矜貴華然的美公子,哪還有之前的半分寒酸之氣。
相比之下,謝靈玄那身霜白的素衣,款式簡單,倒遠不如蕭遊耀眼奪目。
溫初弦頭戴白幔隨謝靈玄一道走進來,蕭遊看到了他們倆,心間驀然墜了一墜,又覺眼餳骨軟……那秀雅絕俗的溫小姐,終是又回到謝靈玄身邊去了。
謝靈玄心平氣和地跟蕭遊見了個禮,&ldo;商公子。&rdo;
溫初弦站在丈夫身後,不言不語。
蕭遊愣了愣,斂衽還禮。
他即將要認親到商氏,不能再姓母親的蕭字,名字須得改為商遊,所以謝靈玄才稱他一聲商公子。
蕭遊有那麼一瞬間的後悔,若是那夜他不拋下溫初弦,是不是今日站在她身邊的,就是他了?
他再不是窮人了,他已取得了和謝靈玄差不多的地位。若是拿出誠心來追一追她,她說不定會鬆口答應他的。
謝靈玄清涼如玉石般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思。
&ldo;……還要多多拜謝商公子。此番內子與我走散,若非商公子及時發現了她的下落,殷勤告知,不知內子還要在外面多受多少罪。此番恩德,改日必擺宴相謝。&rdo;
蕭游回過神來,應了聲,魂不守舍。
溫小姐她今日為何要戴著帷幔?難道她如此怨他,連看他一眼都不願嗎?
本以為溫初弦棄府私逃,謝靈玄必得大發雷霆休妻,至不濟也得和離,沒想到兩人仍這般親近,哪有半點分開的意思。
溫初弦她明明還愛著謝靈玄,卻還沾惹於他,這是什麼道理?
蕭遊朝溫初弦走過去,想和溫初弦寒暄兩句。
你若沒嫁人我一定追你‐‐這是他想對她說的,但絕知不能當著她丈夫的面。
謝靈玄此時卻摘下她的帷帽,在她清秀的額頭上自然而然地吻了一下,牽起她的柔荑,&ldo;娘子累了吧?我們先上樓去歇歇,之後再回府不遲。&rdo;
蕭遊見此,緊緊皺著眉,既嫉妒又不舒服。
他本以為溫初弦對誰都是那麼一副冷淡樣子,卻見溫初弦綻開一笑,倚在謝靈玄肩膀上,乖乖巧巧地道,&ldo;好。&rdo;
自始至終竟然沒看自己一眼。
原來她對別人,也會和顏悅色。
一回到謝靈玄身邊,她彷彿又恢復了從前的幸福和圓潤。
蕭遊掐得手指都青了。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以為用溫初弦來換如今的地位很值得,現在他又覺得不值了。他兩樣都想要。
謝靈玄遂對蕭遊頷了下首,&ldo;改日再敘。&rdo;
便依依和溫初弦上樓去了。
蕭遊追上前兩步,五味雜陳。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又怎樣,那溫小姐還不是躺在別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