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他:“你是大哥哥嗎?”
她問的直白,毫無掩飾。
謝為眉心一跳,輕輕蹙了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糖國內沒有賣的,必須在西班牙找代購買……”李芷絨拿過糖果剝開塞進嘴裡,邊吃邊說:“知道的人很少吧,我之前也不知道。”
“是一個大哥哥看我吃藥苦,給我的。”
不是他的話,會這麼巧麼?
白露
-糖。
謝鳶從出生那一刻就在保溫箱放了一個月。
她有先天性的腎病綜合症,查出來的那一刻,父母本來還算風華正茂的面容頃刻間彷彿就老了十幾歲。
這種病只要有條件一直做透析治療是不致死的,但就是磨人,且需要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治療中等待腎源。
畢竟想要根治,想要像正常人一樣的活著,治療辦法還是腎移植。
可匹配的優秀腎源哪裡是那麼容易尋到的,而且做移植手術的最佳時期是十二歲以上。
在此期間,謝鳶除了等待,就是按部就班的治療。
許是因為從生下來的第一天就在病魔的折磨中度過,小姑娘沒有嘗過普通人的舒心日子,早就把扎針吃藥做透析當成生活的必備品了。
但謝為撞見過很多次妹妹偷偷哭。
謝為比謝鳶大了十一歲,在她面前幾乎算是半個大人,可有的時候,他很傾佩她,覺得世界上的大多數男孩兒大概都不如自己妹妹。
譬如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可從未怨天尤人,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時,就已經不用大人操心的把藥片當成家常便飯,一日三餐不落。
哪怕有的時候藥實在太苦,身上太疼,謝鳶也只是偷偷哭。
謝為很心疼妹妹,可自小就不善於表達,他只能想辦法去研究妹妹忌口和能吃的食物,然後給她找各種各樣的糖。
謝鳶愛吃甜食,愛吃糖。
因為只有單調的甜才能稍稍化解極致的苦。
在父親謝文軒還活著的時候,謝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否則也不可能一直嬌養著謝鳶這種’病罐子‘,在市醫院持續著最好的治療。
像是這樣有先天性疾病的小孩,往往都是最燒錢的存在。
這也是謝為會對西苑如此熟悉的緣故——在謝文軒沒有經商破產之前,謝家也住在西苑這個寸土寸金的地界兒,出入幾輛豪車,吃穿用度都是最高標準……
只是福兮禍兮,從頂峰跌落谷底,不過就是旦夕之間的事兒。
後來這十幾年中,謝為都很少再回到西苑了,可他人生中的前十五年都是在那兒度過,也不是白住的。
他對西苑有記憶,其中就包括李芷絨。
那段時間,謝為給謝鳶在全球各地找了很多糖,看她愛吃哪種就多買點備著,每天給她一塊。
腎病患者不是不可以吃糖,只是需要注意攝入量。
謝鳶每天只能吃小小的一塊,在經歷了兩週的’試吃‘後果斷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一種糖果——是西班牙的一種水果糖,甜而不膩。
吃完藥後嘴巴里澀澀的,吃一塊這個糖會舒服很多。
因為妹妹喜歡,謝為就託網上認識的西班牙華僑幫忙代購了一大堆。
他不愛吃甜的,但習慣了隨身揣著。
某天放學,謝為沒用家裡的司機去接,自己騎車回來的。
他走進西苑,從小區側面快步穿過,
一排長籬笆隔著獨棟區,設計的很有藝術性,他穿過時看到了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越過籬笆,正盯著自己。
謝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頓住腳步。
那是他見到李芷絨的第一面,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