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剛鐸時期的古遺物,我相信您能拿的出來。如果您不願意的話,當初您交給寶庫保管的那些水晶也可以。
當然,最好的是您手頭能有另外一塊永恆石板碎片,那是最方便的,我們可以直接交換。」
高文聽著,心中突然一動:自己當初交給秘銀寶庫的那些水晶,在對方眼中和永恆石板有著同樣的價值?
他相信秘銀寶庫在這方面不會隨口亂說,對方對珍寶的鑑定能力是舉世皆知的,他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那麼……難道他們知道那些水晶的來歷?或者至少知道其價值?
但高文拿不準這個問題是否可以直接對梅麗塔提出來,在仔細斟酌之後,他決定用儘可能自然的態度稍微點一下:「看樣子在你們眼中,那些水晶很有價值?」
「按照秘銀寶庫的分類方式,除自然產物之外的寶物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出自人手,也能復現的寶物,那些所謂的珠寶珍奇大多屬於此類;
第二種是出自人手,但已經無法復現的寶物,就像剛鐸帝國的古遺物或者更古老的寶物便屬於此類;第三種則是超凡的奇物,它們……不出自人手。」
梅麗塔說著,眼睛微彎,含笑看向高文:「那些水晶,還有永恆石板的碎片,它們都不出自人手。」
無邊無垠,喜怒無常,有時風平浪靜,有時吞天噬地,狂怒時可摧毀最堅固的海船與礁石,平靜時則宛若搖籃——
那搖籃下面卻掩藏著另一個黑暗深沉的世界。
這就是海洋。
人類征服了整片大地,卻征服不了海洋,在洛倫大陸之外,是遠比大陸更加廣袤的無常之水。
但最近七百年來,人類向大海邁出的最遠的腳步也不會超過海岸燈塔能夠照耀的範圍。
因為在燈塔照耀之外,大海遠比看上去的更加狂躁,人類造出來的那些脆弱木船根本無法抵抗遠海的風暴,海上時不時出現的濃霧與錯亂魔力環境則會讓最有經驗的船長都失去航向。
在風暴之主教會還沒有轉變為黑暗教派之前,風暴之主的牧師們曾是人類在燈塔範圍外航行時唯一的庇護與指引者,那些得到神明庇護的牧師能夠在混亂與黑暗中找到返回海港的正確路線。
然而在風暴之主教會與所有正教決裂,墮落為黑暗教派之後,所有的遠洋航線便宣告終結,人們不得不在畏懼中遠離了大海,昔日那些敢於去遠海獵獲財富的船長和水手們也變成了只敢沿著海岸線航行的懦夫,而風暴之主的牧師和神官們——
他們離開了大陸,離開了世人的視線,他們踏波而行步入遠海,並從此改名為風暴之子。
他們不再信仰和膜拜風暴之主,轉而膜拜風暴本身,他們堅信海潮將摧毀整個世界——不論是透過漲潮的方式,還是落潮。
在東部無盡之海的深處,一片無名的大型島礁上,風暴之子們正在緊張地整修工事,修補圖騰,設立臨時屏障,烏雲密佈的天空就像個倒垂的漩渦,狂風和雷霆正在那漩渦中醞釀,暴雨不斷地從天空潑灑下來,將天和海的界限沖刷的一片模糊,甚至給人一種海水即將倒懸之感。
哪怕是在風暴頻繁的無盡之海上,這種恐怖的天象也很少出現,它只意味著一件事:那些海妖又要來了。
一名風暴主祭站在暴雨中的瞭望臺上,黑色的長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雨水似乎無法影響他的視線,他只是凝神看著那愈發狂暴的海水,彷彿注視著一片深淵。
無盡之海,它以無常的水包裹著這個世界,將那些足以令人發瘋的真相深深掩藏。並留給凡人一個如水般溫柔的假象,而那些愚蠢的凡人——
他們僅存的那點理智和智慧產生了作用,這些理智和智慧本能地讓他們敬畏無盡的海洋,並在敬畏中遠離了它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