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您的這般評價是我的榮幸……」女子爵答道,「我已經盡我所能讓這場舞會能配得上您。」
高文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在接下來的某個瞬間,他注意到了羅佩妮·葛蘭看向大廳中那些貴族成員時的一絲眼神變化。
那是深沉的敵意,是蔑視,是一絲近乎仇恨的火焰。
這一絲眼神變化被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高文正好捕捉到,恐怕以他的觀察力也會忽略過去。
高文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今天出現在這裡的,有多少在十天前也曾出現在卡洛夫·霍斯曼伯爵的宴會場中呢?」
羅佩妮·葛蘭的表情似乎僵硬了那麼一瞬間,但她所有的異樣都轉瞬即逝。
在下個瞬間,她已經坦然自若地開口了「看來哪怕七百年過去了,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仍然瞞不過您的眼睛。」
「不,有很多都能,只不過我恰好在事後知道了其中一兩件而已。」
「霍斯曼伯爵用不光彩的手段竊取本屬於您的財富,幸而葛蘭領沒有染指其中。」
女子爵在沉默兩秒之後說道,並且不動聲色地規避了高文一開始的問題,沒有把話題引向那些聚集在這裡的貴族成員們。
但高文字身也不是追究這件事來的,他只是隨口提了一句,看了看羅佩妮·葛蘭的反應。
隨後便假裝忘記了這個話題,轉而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你的丈夫,在我看來是個了不起的人。」
「那個了不起的人,只給我留下了一團混亂。」
高文微微笑了一下,轉頭看著那些在宴會廳中翩翩起舞,談吐優雅,彷彿舞臺劇演員一樣拿捏著腔勢的南境貴族們。突然間,他的視線被宴會廳門口門縫裡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吸引了。
他看不清那是什麼,但他知道確實有人在門縫那裡——因為旁邊的羅佩妮·葛蘭已經站了起來,並帶著驚訝和緊張、擔心的神色看著相同的地方。
這位女子爵顯得有點無措「公爵閣下,請允許我先……」
高文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不用在意,去吧。」
女子爵幾乎是立刻便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她從大廳側面快速穿過,走向宴會廳的大門,而高文則很自然地也跟了過去。
宴會廳中有人驚訝地注意到了這一幕。但在羅佩妮擺手示意之後,音樂聲繼續響起,參加舞會的貴族們便沒有離開。
但很多人的注意力顯然已經到了大門那邊,並跟隨著羅佩妮和高文的身影。
羅佩妮推開宴會廳的門,高文站在她的身後向外看去。
一張用木頭打造的、帶有輪子的椅子停在門外的走廊上,一個略有些驚慌的女僕站在椅子後方,一個蜷縮的小小身影坐在椅子裡面。
那個小小的身影是個女孩,她身上披著白色的、被特殊裁剪過的「衣服」,那衣服只有一隻衣袖,腰部也有著很大的開口。因為穿著它的人面板脆弱潰爛,恐怕已經不能接觸任何布料;
她用一個歪歪斜斜的姿勢坐在椅子裡,數根皮帶將她的身體固定在那裡,以防止她滾落下去;
在她的裙擺下,一條腿已經從膝蓋被截斷,乾癟萎縮的殘肢無力地搭在椅子上;
她的半個軀幹彷彿被烈焰炙烤過,面板焦黑起皺,又隨處可見開裂、結痂之後形成的層層傷疤,一團扭曲怪異的血肉粘連、生長在她那焦黑起皺的半個身體上那是她曾經的一條手臂。
她就這樣像個破破爛爛的洋娃娃一樣被綁在椅子上,頭顱艱難地支撐起來。並不斷地輕微抖動著,似乎難以讓自己的脖子固定在任何角度。
但她仍然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正好奇地盯著高文。
她三分之一張臉上都是醜陋扭曲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