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個實驗……
老法師心中一沉,情況開始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他是被視作實驗品的——就像他扔給學徒瑪麗去處理的那些動物一樣。
這就是「域外遊蕩者」在看待人類時真正的態度?
高文並沒有讓這個老法師一個人在那裡繼續腦補下去——
雖然這麼做似乎也很有意思,但高文上線一次並不是為了玩的,在確認這個叫丹尼爾的提豐人很能認清現實之後,他便揮了揮手:「好吧,放鬆一點,我們可以坐下慢慢談。」
一張小小的圓桌和兩把椅子憑空出現在平靜如鏡的水面上,高文率先坐下,丹尼爾則在短暫的遲疑之後也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但他仍然絲毫不敢放鬆地關注著高文的一舉一動。
「你成為永眠者多久了?」
丹尼爾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非人的存在竟然真的開始跟自己聊天,但他還是很快作出回答:「我是在十多年前……接觸到他們的。」
「因為你在現實世界的魔法研究遇上了問題?」
高文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老法師,「沉溺於夢境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
「凡人是一種受天賦限制的生物……」老法師苦澀地搖著頭,「我的天賦讓我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早早地走到了盡頭。」
「永眠者對你而言是一種救贖麼?」
「或許可以這麼說吧。」
「有意思……」高文輕輕敲了敲桌子,「那麼我很想知道,假如另一份更大的救贖放在你面前,你會背叛永眠者麼?」
丹尼爾怔怔地看著高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需要一個僕人……」高文微笑著說道,故意讓自己顯得高深莫測——
既然那些內心戲很多的永眠者給他編織了一套相當帶勁的人設,那他還真不介意把這個人設順手用一下,「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有很多事情我不便自己去做——所以,我選中了你。」
事實上是隨便選的。
「選中……我?」老法師遲疑地說道,「您希望我做什麼?」
「作為我的耳目,在提豐境內的耳目,在永眠者中的耳目……」
高文一邊說一邊緊盯著老法師的眼睛,「當然,你在這個過程中也會得到對等的報酬——我是很遵循等價交換的。」
丹尼爾雖然不奢望能在這次接觸中得到除了「生還」之外的更多好處,但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聲:「您是說……報酬?」
「對你而言,那或許就是更大的救贖……」高文笑了起來,「是知識,可以讓你繼續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前進的知識。」
丹尼爾的呼吸為之一窒。
瑪麗緊張地盯著導師的動靜,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長時間了。
在那詭異的一句話之後,導師便彷彿石化一般整個人僵在那裡,臉上殘留著驚恐的表情一動不動,她想要上前推一下或者叫一聲,然而最終她還是剋制住了這種衝動——
導師極有可能是被魔法反噬才變成這樣,這時候貿然接觸並不是個好主意。
然而不管怎麼檢查周圍那些血紅色的符文法陣,她都找不到任何法術失控的痕跡。
要把其他學徒叫進來麼?要把老管家叫進來麼?還是說……要趁著這個機會解除自己脖子上的鐐銬麼?
無數想法——緊張的和可怕的——在這位低階女法師的心中劇烈衝突,她感覺自己手腳開始發抖,一種不惜一切冒險一搏的衝動正在逐漸佔據上風。
但就在她做出最糟糕的決定之前,她看到自己導師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這讓她幾乎驚撥出聲。
披著黑袍的老魔法師終於醒了過來,他僵硬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