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秋小風覺得他整個身子毒麻了,腿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
過了不知多久,美人又端著一個燭臺走了過來。
秋小風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氣息尚存一絲。東籬蹲下,伸手摸了摸秋小風地臉,入手的肌膚十分冰涼,秋小風徹底成了一個冰人。東籬看到他腿上的“離”字被秋小風抓花了一筆,變得一點也不好看,卻沒有辦法重刻了。東籬搖了搖秋小風,秋小風還是沒有醒。
東籬沒由來得有些慌亂,連忙搭了一下他的脈搏。
脈搏在他的指尖之下跳動,還很有力。東籬鬆了一口氣,又對著秋小風喊,“小風。”
秋小風朦朦朧朧地醒了過來,看見是東籬,他想也不想連忙抓住東籬的袖子,怎麼也不撒手。東籬便一手託著他的背部,一手穿過他的腳彎兒把他抱起來,然後說了句,“算了。”
然而秋小風知道,從魔頭口中說出的算了萬萬不能相信的。走了沒兩步,秋小風果然聽到了魔頭帶來的噩耗。
他說,“祈荼你認識?”
秋小風點點頭。
“他死了。”魔頭又說。
秋小風心中一涼,抓著東籬衣袖的手又放開了些。他微微側過頭,脫出口的聲音有些低啞,說,“你殺的?”
東籬沒有接著說話,他一直沉默著。過了一會他又彎唇笑了笑,秋小風只看到那冷漠的弧度像是在嘲諷著什麼,他說,“江湖就是如此,可不會管什麼好人壞人的。”
秋小風捏緊了拳頭,便在心中以為是魔教做的好事,使得祈荼送了命。東籬抱著秋小風慢慢往外走,空蕩的暗道裡只有他沉悶的腳步聲。那縈繞不去的檀木香氣,在風中愈發濃烈。
秋小風被一路抱回了以往那小院子裡,周圍的侍衛僕從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一個個安分守己地待著,像是行屍走肉。魔教的天還是漆黑的,秋小風猛然生出一種不在人世的感覺來。他微微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嘆息。
東籬把他放在了床上,十分體貼的蓋上了被子,還伸手理了理遮住他眼角的碎髮,輕柔道,“這樣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不好?”
秋小風還是搖了搖頭。
他總是搖頭,自打秋小風知道了東籬是魔教教主之後便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這個魔頭過一生。
這個魔頭殺人無數,不是什麼好人,陰晴不定、心機叵測。他不是還說過要對付秋續離嗎?他同秋續離相依為命,難道隨便一個魔頭還要比親人重要?秋小風心中自有衡量,他的內心永遠都是向著秋續離的,若是誰要同秋續離為敵,他秋小風便同誰為敵。
若非他當初呆傻,又怎會招惹上這樣的麻煩事。王大廚又怎會死?
東籬的臉色又變了變,他微微偏著頭盯了秋小風很久,伸手捏了捏秋小風已經消瘦的臉,笑道,“我教的刺客已經去追殺秋續離了,我師父的死,總要有人償命不是?怪只怪他是尤遠劍的徒弟,也是可憐。”
“你不許害我哥!”秋小風眼神一冷,吼道。
“只可惜秋續離武功不錯,又有恭神醫在,自然無礙。等到恭正璉死了,事情就好辦多了。”東籬又說。
秋小風咬牙切齒,晃了晃拳頭,卻覺得沒有什麼作用,最後又哀求道,“你、你放了我哥吧,他、他又不知道尤遠劍的事……”秋小風說著說著,又變成了哭腔,道,“要是秋續離死了,這世上我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他不能死、不能死……”
東籬覺得秋小風的樣子很可笑,他說出來的話也很奇怪,於是問,“怎會,他死了,我會照顧你的。”
秋小風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
東籬沉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