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我這裡,你們統統都該死。”
外面的風雨聲似乎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大廳裡便就之剩下雨點嘩啦啦落地的聲響了。勉強擠出來的笑意凝固在臉上,很多話也卡在喉嚨裡。
這一次他沒有再吊這些人的胃口。他走了幾步,抬手遙遙在他們頭頂上劃了一圈:“我知道你們都是做事的,而要你們做事的那些人現在都已經不在這裡了。或許有人會說他身不由己——上命不可違。然而我想你們所有人也應該都明白一個道理——黑夜降臨之際,或許沒有勇氣為正義高呼,但至少可以做到不為邪惡歌頌。你們這些人,哪怕不做這份工——我想也餓不死。但既然從前做了那些事,在我這裡,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停下來歇了口氣。
隨即聽到一聲悶響。一個人昏了過去。
然而沒人試著將他扶起來。更多人僅是匆匆投過一瞥,便趕緊又轉過頭。
他冷笑一聲,搓了搓手:“我在渝州的時候很是殺了幾個人。大部分,性質和你們一樣。我想諸位也都有所耳聞。”
而這句話似乎成了咒語。這一次他聽到了三聲悶響。
倒下來都是長者。然而在這時候他並無尊老愛幼之心——某些時候“長者”同樣可以作惡,而且為禍尤甚——這一點他在渝州也已經領教過了。
剩下的人臉色發青,眸子裡籠上了一層絕望的神氣。倘若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帝國政客、說出同樣的話,或許他們還會覺得好受一些。因為那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類”,與他們這些人有著同一套行為準則。那是可以被揣度的、那是有規律可循的。
然而眼前這位……似乎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據說這一位不是很在乎“人命”這東西。至少從現在已知的資料來看,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的手上的人數已經將盡十萬——這還是他們能夠接觸到的資料。
要知道這一位的出身可是特務府。那本身就是一個神秘而冷酷的部門,最愛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
李真便又晾了他們十幾秒鐘,然後沉聲道:“看起來有人不想死。那麼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從渝州半城來。我們的地方的和萬州中間還隔了另外一個半城——我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
“在這一個星期之內,你們動用自己的關係也好,同另外半城取得聯絡結盟也好——總之,得替我把那裡也給拿下來。拿下來,再將所有的事情打點好。接下來你們就都可以去我那邊報道——把自己在這幾年裡做過的齷齪事統統交代清楚,然後不許再踏進萬州半步。”
“就這麼一個機會,話我也只說一次。今晚你們都來想要聽個說法,這就是我的說法。至於接受不接受,那是你們的事情。而要不要你們活,這是我的事情。”
李真說完之後又瞧了他們一眼,轉身上了樓,沒給他們留下說出半個字兒的時間。
而直到他走上樓去之後足足一分鐘,這大廳裡依舊鴉雀無聲。天空當中閃過幾道炸雷,映得這並不寬廣的空間一片雪亮。
於是很多人覺得自己剛才似乎幻聽了。
竊竊的私語聲漸漸響起來,而雨也越發得大了。只一眨眼的功夫,積水就漫過了大廳門口的臺階。厚重的雨簾令這些人望而卻步,卻也令他們有更多的時間開始彼此交換看法。
例如那一位到底是不是在虛張聲勢,到底是不是因為在剛才的戰鬥當中受傷過重,才以這種手段令他們這些人心生忌憚、拖延時間。
他們都清楚這個人臨時擢升了一個叫鍾思維的中尉軍官,拉起了一支隊伍。然而眼下那支或許談不上忠誠的隊伍開赴剛才的戰場救災了——而現在的雨又下得這樣大。哪怕是在戰前,在這種天氣狀況之中搶險救災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