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更為難了。
因而在晚些時候,他藉口下樓去買零食,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父親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作為父母,當然不希望兒子躋身那樣危險的行業。哪怕能夠做得轟轟烈烈、實現所謂的自身價值。
然而……他也清楚基地這邊對於李真是什麼態度——雖然他的級別沒法打聽到內部訊息,但領導已經找他談了兩次話。
以前他只是一個測試員而已,其實在北院並不被人重。這種感覺令他相當難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像那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樣從頭做起……很多時候他都能夠感受到同事那種帶著些許憐憫的客氣。
然而這兩次,在與領導談話的時候,他卻多少感到了對方態度上的微妙變化。不是從前的那種客氣,而是,真的很客氣。
於是他知道了上級的態度——是真的很想留住自己的兒子。
在這種狀況下,李開文所能做的,便只是告訴李真,自己做決定。然而終究在快要放下電話的時候說了一句:“其實爸媽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
因而,這個決定權最終回到了李真自己手裡。
而若非之後的發生的一件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還會猶豫多久。
到了第二天,可松“預言”的事情終於到來了。
來者上次見過面。就是那個……超溫柔的安若素。
她確是受組織所託,來詢問李真要不要“就近入學”。其實從前若非為了考上一所好大學,李真也特別討厭那種早出晚歸的上學生活。然而經過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個訊息對他而言卻的確是個好訊息——
至少用不著再困在這個本部醫院周圍了。
也意味著對方是的確肯給他更多的時間來考慮的。
不過……做插班生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卻是全新的挑戰。安若素告訴他,北方基地的“高中”,實際上更類似於外面的“職業技術學校”,文化課要少很多,已經開始將重心逐漸轉移到對學院各自的能力訓練上了。這麼一來,不但他不會覺得度日如年,還能抽空配合北院的某些調查研究,順便系統地瞭解一下有關能力者的知識。
然而李真還是覺得,突然從一個“格殺者”迴歸到一個“高中生”的角色……
的確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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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若素與李真和可松會面兩個小時候之後,就出現在了南院保衛局局長辦公室裡。
北方基地的北研究院與南執行院,是兩個平級的機構。而南院負責的事務多為武裝鎮壓、安全保衛、協調糾紛——執行官實際上也是因此得名。
因而這件辦公室的佈局就顯得相當簡潔——甚至到了簡陋的地步。
寬大的辦公桌靠窗,桌子後面坐著一個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因為逆光,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片陰影,正仔細地傾聽安若素的報告。
除了辦公桌左側的書架、門口的一臺飲水機,以及安若素身邊的一張椅子之外,這房間裡再沒有別的擺設。
而現在安若素則是站著作報告的。
除非戴局長髮話,否則別坐下來——這是整個南院執行官的共識。而之所以這樣“不禮貌”地令來者站著說話,則是因為戴炳成少校從前曾經說過:這樣可以避免很多廢話,提高工作效率。
戴局長在上班的時候是一個人,在下班的時候則是另一個人——這也是整個南院執行官的共識。
安若素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將自己要說明的問題統統表述完畢,然後就微微低下了頭。像是有些畏懼對面的男人。
實際上這也只是她第四次走進這間局長辦公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