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存在一個問題,小當。”李真轉頭對她笑笑。微微嘆口氣,“當年我去特務府報道的時候,有一位醫生提醒我雖然有此力量,但是不能任意使用。他說當時的我吸收了太多種能力,會導致基因崩潰。他當時不知道那種崩潰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我當時也不知道。可現在我知道了——我們呂宋的生物實驗室裡就關了兩個這樣的傢伙。”
李真轉向伊諾克,認真地說:“因為吸收了太多、太強大的力量導致崩潰的後果就是,蛻化成一坨肉。我們中國人叫那東西太歲。”
“而因為類種的生命力是如此強大,所以即便到了那種程度,自我意識也仍舊會被保留。你將作為一坨那樣的軟肉被埋在地下,等待什麼人將你挖出來。切上一刀或者幾刀,再或者,乾脆將你煮了——我們中國人說挖出來的太歲是土地爺,得煮熟吃掉。而在這個過程中,你能夠體驗到一切。”
“據說前些年國內已經有人工養殖的太歲了……我猜體驗自己被切成幾塊,然後每一塊仍舊具有自我意識,再被養殖長大的滋味兒可能更加難受——比死更難受。”
“我的這滴血液裡,包含著六十三種異能,五十九種靈能,以及一種權能。”李真注視著伊諾克說。“而你,還能承受幾種?”
白小當伸手掩上嘴。此時她意識到剛才李真那樣詳細敘述的一切。其實大部分是說給伊諾克聽的——他了解他、或者說他們,他知道他們最畏懼的是什麼。
伊諾克也像是一個女人那樣掩上嘴、低下頭,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把它……拿走!”
於是李真開心地笑起來,將指尖的那滴血甩了下去。
血滴不巧落在亞度尼斯的傷口。
或者當即睜開了眼——這是他留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形象。然後他的身體迅速膨脹,又在一秒鐘之內化作一灘果凍一樣的東西。半透明的粘稠流質蠕動著聚集到一處。表面像波浪一樣微微顫動。很快的,這顫動停止了——流質縮成一團乳白色的球體,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變成不規則的橢圓,紋絲不動。
李真聳聳肩:“哦。抱歉。但至少還活著。”
伊諾克咬緊了牙,死死盯著那曾經名為亞度尼斯的肉球,半晌才說:“你不止是你自己所說的那樣。”
“或許吧。”李真笑了笑,“現在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你的那位父親,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伊諾克的眼睛裡再次閃過驚訝的目光。
李真像是看一個無知的孩子那樣看他:“雖然我並不完全屬於你們那一類。但我所知的比你想象得要多的多。”
類種和人類不同。人類有性繁殖,而類種無性繁殖。雖然以宿主死亡為代價,類種可以與人類誕下後代,然而那種生命……實際上更像是掌握了強大力量的人類,同純血的類種之間有著天壤之別——例如亞度尼斯與柯拉。
張可松腹中的那個孩子或許類似這種狀況,但情況要複雜得多得多。
因為李真也並不屬於一般意義上的類種。
李真同樣知道倘若兩個純血的類種分別將自己分離,再將分離出去的部分融合為一個新個體,那麼就會產生新生命。然而如此一來雙方將付出巨大代價——失去的並非二分之一個、可以迅速恢復的**這樣簡單。
他不清楚宙斯為何做出這樣的犧牲。但他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伊諾克擁有最純淨的血統。
也就是說,現在的宙斯並非如弗勞德所想的那樣,是從太古時代存活至今的、處於極盛時期的完全體。他已經變得虛弱。但不清楚虛弱至何種程度。
“父親的強大……並不遜色於你。”伊諾克艱難地說,“他已經重新掌握一切——你只會自取滅亡。”
“看得出來。剛才這雷打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