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保護不了。
“二哥,求,求你,還給我。”他磕磕絆絆地開口,屈辱的淚水盈滿眼眶,又無聲滑過他的眼角。
他怔怔地望向夜空,他以為能看到星月,可是這一夜,無星也無月,只有漫無邊際的漆黑。
“你說什麼?聽不見。”李南鐸恣意地笑起來。
“二哥,求你,放過我。”李南絮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只能任屠夫隨意擺弄。
李南鐸滿意地拍打著他的臉:“這才乖,我的好三弟。”
李南鐸終於收了腳,得意洋洋地笑起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麼邪惡,多麼醜陋。
他將彩繩隨意一拋,狂風中,銀鎖墜地,彩繩卻被風颳到了一根樹枝上,在刺骨的北風中搖搖欲墜。
李南絮登時衝了過去,樹枝太高,他根本夠不著,只好匍匐著爬到了樹幹上,可是那彩繩落的位置實在太刁鑽了,正下方竟是一片結著薄冰的湖。
他靈活的身子踩上了靠湖的那片枝椏,竭力拉長四肢想要夠那彩繩,可是總是差一截。
他不得不再往外挪了一小步,只聽耳邊一陣風聲拂過,彩繩飄到了他的手中,他緊緊握住,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可是,也是他咧嘴笑起的一瞬間,枝椏突然承受不住重量震動了一下,他低頭一看,還未來得及看清什麼,人便“撲通”一聲落入了冰涼的湖水中。
湖水湧入鼻腔,刺骨的冷傳至四肢百骸,他攥著那彩繩拼命掙扎著,可是他的四肢好沉重,好似有什麼東西捆著他一般,他的胸腔一陣陣疼痛著,視線也在呼嘯的風聲中越來越模糊。
他彷彿在一片深藍中見到了自己的母妃,母妃竟然抱了他,還衝他笑,他也彷彿聽到了溫嬤嬤的嘮叨: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得多吃一些,不管是青菜還是肉,你都得吃,只有吃飽了才能長得高大……
溫嬤嬤等了李南絮許久,見他一直未出來,便向路過的宮女太監打聽了一番,一問才知,三皇子跟著二皇子去了蓮鳶池。
她匆匆朝蓮鳶池趕去,恰巧撞見了李南絮落水的一幕。她大驚失色,慌不擇路地朝池中衝去,毫不猶豫跳入了池水中。
溫嬤嬤本來水性不錯,可她身上的褥襖太厚,吸飽了水之後更是如秤砣加身,她拼盡全力將李南絮從湖水中撈了起來,可是她自己再也未來得及上岸。
李南絮倒在湖畔一動不動,沒有人知道他微閉的雙目還有一絲縫隙,她看到溫嬤嬤出現在了岸邊,可是一道暗色的身影從她身旁經過,溫嬤嬤便再度跌入了水中。
“咚”的一聲巨響,蓮鳶池中濺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溫嬤嬤睜著雙目,腦後溢位的血染黑了整片湖泊。
夜色實在太深了,李南絮很快昏睡過去,待他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棲雲殿的小宮女喚醒了他,告訴他:“該喝藥了。”
他慌亂地找尋了一番,所幸,彩繩還在,他問:“溫嬤嬤呢?”
小宮女道:“溫嬤嬤昨日為救殿下,淹死在了蓮鳶池中。”
“淹死?”李南絮根本不信:“溫嬤嬤同我說過,她自小在湖邊長大,她水性極好,你騙我。”
小宮女只當李南絮是病糊塗了:“奴婢們也是聽說,溫嬤嬤將殿下送上岸後,腳下一滑,腦袋磕在了一個石頭上,再度滾入了水中,屍體今晨才被打撈起來,全身都泡浮腫了,皇后娘娘嫌大過年的死人晦氣,一大早便遣人將屍體丟去了亂葬崗……”
李南絮驚恐地盯著小宮女,幾乎發不出聲來。他在本應懵懂無知的年紀,又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指鹿為馬。
李南絮大病一場,在榻上渾渾噩噩地躺了一個多月,寧妃每日依舊抄經唸佛,僅有的兩個小宮女像是擺設,戳一下便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