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
後半夜又下了一場疾雨,砸得車簷噼啪作響。
但輕影這一覺睡得很沉,約莫是這些時日實在太累,今夜倒成了她心中那根弦最松泛的一夜,最吵的時候也只睏倦地翻了個身,胡亂扯了他的衣裳捂住了耳朵。
再睜眼便已是天色大亮,李南絮已經領著禁衛軍在石屋裡做最後一遍盤查了。
輕影撩開門簾跳下車,也想去看一眼,方往石屋的方向走了兩步,眼角的餘光裡,山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輕影心道,謝忠的人反應那麼快,李南絮在撫州現身了兩日,就有人跟蹤他們了嗎?
幾乎沒有猶豫,她折身拎起車上的劍,一個躍步追了過去,那黑影也察覺到了後方有人,轉瞬似一匹飛奔的狼往密林深處逃去,身手又快又利落。
這片山林遮雲蔽日,雨後溼滑難行,輕影對這處的地形不熟悉,加之那黑影一直將她往山谷的方向引,她唯恐前方有詐,追至一半停了下來。
罷了,這個時候切忌衝動行事,自己本就身份特殊,萬一落入陷阱只怕又要節外生枝。
她只在山林中停留了一炷香的時間,折回時便看到士兵們從石屋裡出來了,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她迎上去問道:“還有遺留的線索嗎?”
陳言搖了搖頭:“每面牆都檢查過了,地面都快刨出坑來了,的確什麼都沒有了。”
也在預料之中,陳習遠也不一定清楚謝忠所有的罪行,他能指出曲無邪恐怕已是不易。
輕影沒再說什麼,倒是一側的李南絮見她裙襬上滿是新鮮的汙泥,額頭上滲著薄汗,問她:“那麼快便有人盯上我們了?”
輕影點了一下頭,但很快,她又想起適才那個黑衣人寬闊的背影,與記憶中的一人有過重合。
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她瞬間睜大了雙眼,面上也露出幾分懊惱。
李南絮看她一反常態,以為她是在為沒擒到人而自責,寬慰道:“謝忠老奸巨猾,恐怕早就對我有所提防,我在撫州的訊息終歸是紙包不住火,撫州刺史又是他的人,我們眼下被盯上也屬正常,即便今日擒住了一人,明日又會有新人,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日後謹慎些行事便好。”
“是嗎?”輕影心中有些不安,她不知該不該把自己的猜想告訴李南絮,沉吟片刻,提醒道:“這人身法快而迅捷,輕功甚至不在我之下,應是個江湖人。”
李南絮聽了她這話,眸色也沉了幾個度:“你的意思是,此人或許不是謝忠派來的,那……此人是夢公?”
輕影不知如何作答,糾結一番,最終還是一咬牙道:“殿下,我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其實我遭到刑部的人圍剿時,有一人幫我引開了追兵,此人就是夢公,菀娘子也是他支過來幫我的,我在涇州時也見過他,他說他是當年程家軍中的一個騎兵,他這個人很神秘,亦正亦邪。”
李南絮:“所以,你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