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又問:“你是不是在找一把裂開的紅寶石鎖?”
朦朧的酒意剛剛升起,轉瞬間便被李南絮拉回了現實,她看著李南絮篤定的雙眼,她知道,她這次無處遁形了。
從她毫不掩飾地在他面前逼問莫珩那日起,就註定了這一日的來臨,是她自己大意,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怨不得任何人。
輕影神色慌亂一下,又很快逼迫自己鎮定下來:“殿下為何會這麼問?”
李南絮的眸子光亮攝人,就這麼深切地盯著她:“菀娘子離開河庭城的那晚,藏在她房中的人是你吧?”
又是一聲驚雷,劈得她脊背發涼,她戒備地看著李南絮,心中惴惴得說不出話來。
李南絮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像是有一肚子話憋在心裡,終於藉著酒勁,毫無保留地道了出來:“其實那夜,我入門時便發現屋裡藏了人,菀娘子有意遮掩,我猜想那人並無惡意,便未深究,後來菀娘子收拾行李,木匣子中的錢銀、首飾、書信她毫不遺漏都帶上了,卻偏偏摘出來一把同心鎖,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把鎖有特殊的意義,那鎖,便是留給你的吧?”
李南絮的話針針見血,無論輕影說什麼,都像是在負隅頑抗,許久,她找回一些理智,問:“即便你發現屋中藏了人,為何篤定那人便是我?難道是菀娘子告訴你的?”
李南絮卻看向她清澈的眼眸:“因為我看到你了。”
“怎會?”輕影怔怔地望著他,她並不覺得自己藏匿的有問題,她的輕功一流,即便屋中留下水痕,李南絮又如何能認出她?他莫不是在誆自己:“你在何處見到了我?”
李南絮見她神色大變,直覺觸碰了她的逆鱗,言語中的強勢不覺間軟了下來,絲絲縷縷的情愫化在了輕軟的嗓音中:“因為樑上插著的那把匕首,在燭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雙烏溜溜的桃花目,那雙目警覺、明亮、楚楚動人。”
輕影腦袋一下便炸開了,她倉皇地盯著李南絮,臉色煞白。
千算萬算,日防夜防,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敗在了那把匕首上,且那匕首還是自己親自擲到房樑上的。
她身子突然癱軟下來,心中滿是悔意,想不到那麼久之前,李南絮便發現了自己,她卻渾然不知。
片刻後,輕影又突然挺直了腰板,眼底生出了一層怒色:“所以,那把同心鎖,是你故意拿走的?你明知我在找它,你卻千里迢迢從河庭城帶來了安京城?你就是想引我露出馬腳?”
輕影是真的氣急了,她的情緒大起大落,此刻像一隻受盡委屈的小狼,正張牙舞爪地質問著他。
李南絮的神色變得十分複雜,他的本意並非如此,他並非想要揭露輕影什麼,他也不知,話說著說著便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輕影。”李南絮聲音艱澀:“我不是這個意思。”
輕影卻已然起身,怒不可遏地盯著他:“你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