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之後,譚區長的臉上微微泛起點紅暈,“您去電視臺視察的事情,我能不能安排在明天早上?”
“嗯……,可以,”陳太忠點點頭,他夾起一筷子蘿放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發話,“要換屆了,宣傳工作要跟上,還有,要強調推廣普通話的重要性。”
“咱陽州話確實難懂,”白鳳鳴聽得就笑了起來,接著他又嘆口氣冇,“不過有些偏遠地方的老人,聽普通話還是有點吃力,更不會說。”
“那種,應該都是八十歲以上的吧?”陳太忠搖搖頭,國家推廣普通話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別說現在電視普及了,只說在收音機還是稀罕物兒的年代,廣播電臺裡也都是普通話還不是一堆一堆的人圍著在聽?
“關鍵是隻會聽不會說,這個才是要注意的,”陳區長繼續指示,“做為電視媒體,應該大力倡導普通話,前一陣兒我去走訪一些群眾,居然要帶上小廖做翻命……我是在我自己的國家啊。”
“哈,”白區長和譚區長聽得齊齊笑了起來,譚區長笑得還很開心,“原來妨礙了領導瞭解基層情況,嗯,那這個地方方言,確實不該在電視上待著了。”
“不光對我是妨礙,對北崇人也是制約,”年輕的區長搖搖頭,正色回答。
本來他簡單地指示一下就可以了,不過他不想煮成夾生飯,就細細說兩句,“咱們北崇人,早晚是要走出去的,不會說普通話,怎麼跟外地人做生意?我的話裡帶一點小小的鳳凰口音,在北,京被不止一個人小看過。”
“其實這個方言節目,最早是朝田搞起來的,”譚勝利笑一笑,“說是為了保護中,華語言和文化的多樣性。”
“照你這麼說,我們老家的電視臺,也該用鳳凰話來,”陳區長若有所恩地點點頭。
“扯淡嘛,”白鳳鳴一抬手,一杯酒被他灌下肚,他聽出區長的不以為然了,沒錯,陳區長對自己才說的話若有所恩,那絕對不是從善如流,而是別有用心,“其實就是郭司令彌留之際,看了用家鄉話做的專題,很開,心……。”
郭司令是黃,埔軍校走出來的上將,恆北的兩名開國上將之一,不但活得夠久,而且是總設計師的摯友,前年駕鶴西遊,臨終前想回家鄉看一看,但是,…身體不允許了。
於是朝田這邊做了些反應恆北建設的帶子,送到北,京,好讓老將軍瞭解老家日新月異的發展,尤其難得的是,製作帶子的人,是用朝田話解說的。
將軍看過之後,大喜,於是恆北一臺做為上星衛視,每天中午重播前一天的《恆北新聞》的時候,用的就是朝田話一外人說這是恆北話,其實並不準確,陽州也是恆北的,卻是接近海角的口音了。
“當時的省臺有個副臺長,反對這種方言播報,一週之後被調離崗位,”說到這裡,白區長輕渭一聲,“勝利,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是實情,但並不是完全的實情,”譚勝利點點頭,他無意在這一方面糾纏,“朝田這樣做了,省裡其他十一個地市,有五個也這樣做了,這可沒什麼領導壓著。”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陳太忠輕渭一聲,抓起酒杯一飲而盡,“中,華語言和文化的多樣性?嘿……真是扯淡。”
“陽州方言,對於整個恆北省,是相對獨立的,”譚勝利之所以是異端,就是他在關鍵時刻敢說兩句自己的見解,“有自己的語言特色,而且傳承悠久。”
“那又怎麼樣?”陳區長笑眯眯地看著他。
“這就應該保留嘛,是地方特色,”話說到這個地步,譚區長也不再留手,面對學術問題,他不會甘於被領導指示,“對挖掘傳統文化,有深遠的意義……區長破四舊裡,我們丟掉的東西太多了,忽略了對傳統文化的重視導致現在的年輕人,只知道崇洋媚外,不知道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