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復不動聲色地去夾菜,心裡卻是暗歎,啟斌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恩怨分明瞭,不過,眼見陳太忠不想說,他能這麼問,卻也是給我和小陳留了緩衝的空間。
“一個小廠長”陳太忠淡淡一笑,他見老戴隱隱有不想沾手的意思,就不想再提了,反正我這也算招呼打到了,接下來若是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你也不能再說我什麼了。
不過,既然王啟斌願意從中斡旋,他也不介意多說兩句,“賀書記雙規了人家有一段時間了,他要再這麼下去,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嗯?饒是戴主席城府夠深,聽到這話也禁不住側頭看他一眼這話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簡直可以說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怎麼不好收場?。王啟斌也被嚇了一跳,心說太忠你也真大能了,省會城市的紀檢委書記,你就敢這麼要挾?不過,他也知道賀栓民跟戴復交好,肯定是要接著問的,“是誰的意思?”
“這個,怎麼說呢?”陳太忠嘆口氣,猶豫一下又笑著搖搖頭,“就當是我的意思吧,我扛不住了,自然有人出頭。”
當著王啟斌和戴復,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明白的會覺得他狂妄,明白的人卻是知道,人家這是實話實說,說句更那啥點的話陳家人若是不當這兩人是自己人,怕是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敢情你也是受人所託啊”戴主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有心琢磨一下找陳太忠的是誰,可是琢磨半天,發現可能找其幫忙,又有資格收拾賀栓民的主兒,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他知道的,就有副省長高勝利和陳潔,省紀檢委書記許紹輝,說不定還有那健東,更有甚者,像北京的黃家之類的。
“嗯,他折騰得太過,總會有人看不下去的”陳太忠含含糊糊地回答,他這麼說,想佔據道德制高點到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想暗示一下,你姓賀的現在罷手還來得及,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不跟你算舊賬,你要不知道好歹,那就別怪有人收拾你了。
其實某些領導的秘書或者相關人出來,跟老賀打個招呼就行了,戴復想這麼說一句,不過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一陳太忠今天跟我坐一坐,可不就是相關的人出來傳話了嗎?
遺憾的是,跟小陳這傢伙相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到這一點,戴主席真的有點無語了,可憐的老賀,連自己給了哪個領導面子都不知
見他不吭聲,王啟斌心說這個話戴主席肯定會傳到賀書記那兒的,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能讓老領導保持住面子,猶豫一下,還是笑著插話了,“太忠,其實紀檢監察工作,也確實難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啊
嗯?陳太忠有點不摸他的意思,說不得側頭看他一眼,卻發現王處長悄悄衝自己使個眼色,心裡就知道,這是老王幫著應承下來了,於是笑著點點頭,“這個我也知道,我手裡已經有點老賀的材料了,這不也沒著急動他嗎?”
“有材料了?”王處長真的被這話嚇了一跳,在他印象中,陳太忠或者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此人從來不說空話的,想到這個,說不得他又瞥戴復一眼。
這下,連戴復都沉不住氣了,他輕咳一聲,訝然望向陳太忠,“不會吧?太忠你搞錯了吧,老賀那人做人,真的很謹慎的。”
“搞錯沒有,我說了不算,他說了也不算”家人笑嘻嘻地搖搖頭,接著又一攤手,“我也是聽說您跟他關係不錯,這不是怕您對我有意見嗎?所以先來請示一下領導。”
“我有個什麼能請示的?”戴復笑著搖一搖頭,心說你小子這是暗示我,賀栓民能否自辯都無關緊要了,這年頭事情的對錯,是要由掌握了話語權的人來決定的。
戴主席認可這個觀點,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個論調,反正陳太忠給他面子挺大的,說不得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