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介意。也無法介意,一邊說,他一邊摸出一個小紙包。放在了桌上了,陳某人現在給人送紅包,也沒什麼心理負擔。鄧健東很牛逼了吧?省委組織部長,哥們兒給紅包,他也不敢不收,“這馬上端午了,一點小心意。”
“你給我拿走……要不然就當你今天沒來,”歐陽貴冷哼一聲,“我這人辦事不收錢,收錢不辦事,看在邢部長面子上。我原諒你這一次。”
辦事不收錢,收錢不辦事?嘿,哥們兒倒不信了。陳太忠相信。有收錢不辦事的人,但是這年頭辦事不收錢……可能嗎?
於是他微笑著揣起了紅包。“我們清陽河水庫,最近要搞個專家監理團,這個……希望得到水利廳的支援。”
這個工程監理……不能說有多重要,但是也不能說不重要,關鍵是看甲方的態度了,錢倒是沒有多少錢,可這個名聲,卻是有錢也換不來的。
名聲就是權威,名聲就是人脈,名聲在以後的時間可以轉化為金錢,這個誘惑,真的不好抵擋——老輩人裡,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有,可是沒人視名聲如糞土。
“有意思嗎?”歐陽貴聽到這話,哭笑不得地哼一聲,“你北崇的態度,我可以幫你吹風,找到我來,我也可以作證……這夠不夠?其實我覺得,你有點杯弓蛇影了。”
“就算我杯弓蛇影,也好過別人算計,自己還不知道,”陳太忠笑著站起身,將那個紙包放在桌上,轉身離開,“監理團肯定要有水利廳的一份。”
“你給我……”歐陽貴看著桌上的紙包,真的是怒從心頭起,但是偏偏地,他還說不出“拿走”二字——這倆字一旦說出口,不但監理團的指標沒了,移動大棚估計也懸乎。
陳太忠走出歐省長家,就給嶽黃河撥個電話,難得的是,電話是嶽部長親自接的,他聽到對方自報家門,就哼一聲,“是陳太忠啊,來組織部吧。”
嶽黃河的背景,陳區長最近也瞭解了一下,大致是偏一號一脈的,但是跟老幹部們也有點糾葛——根子就在這裡,而且……此人在能源部掛職過。
這個人的履歷和背景,跟蒙藝非常像,蒙書記也出身於能源部,不過嶽部長四十八歲才是省黨委組織部長,比別人是快多了,但相較蒙藝還是有點慢了。
不管怎麼說,蒙藝肯定跟嶽黃河說過什麼,嶽部長雖然氣場十足,但是見到陳太忠的時候,還是較為客氣,他笑著點點頭,示意對方坐在辦公桌對面,甚至還讓人泡了一大壺茶。
茶水多少是小事,但是這麼一大壺茶,表明領導願意跟你說話,兩人坐在一起,也是很聊了一陣,嶽部長表示出了很高的姿態。
其實也不算高姿態,嶽部長初來乍到,地方事務都不太瞭解,他雖然做過功課,但是有一個信得過的人介紹,那是最好的。
所以嶽黃河關心的,是地方勢力的分佈,他主要想談的也是這些,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陳太忠並沒有琢磨過這個。
陳區長對恆北各個地域的經濟構成、資源優勢之類的,做過調查,說起這些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這些,並不是嶽黃河最想聽的,他是黨委口的,政府事務多瞭解一點不是壞事,但聽了一陣之後,他很明確地表示,自己更想了解人事方面的關係。
“北崇最近遇到了點麻煩,我覺得例子有點代表性,”陳區長認為,讓對方瞭解地方上的種種勢力,舉例項是最合適的……
“北崇這麼處理,就很不錯,”嶽黃河聽完之後點點頭,他總算明白陳太忠主動上門的緣故了,所以他沉吟一下點點頭,“力度已經足夠大了。”
還是不肯放句支援的話啊,年輕的區長聽得明白,又說兩句之後,站起身告辭,不過這也不出乎他的意料,嶽部長剛剛履新,都還不摸頭腦,若是一口答應下來,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