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簽了供銷合同,各銀行也會主動貸款出去的,追漲殺跌是銀行業的本質,而超市的本質是……沒有人比我們對資金鍊和物流更敏感。”
“只有低息貸款,沒有收入預期的話,農民們不一定認賬,”林桓再次插話了,在座的三人裡,數他了解農民,“最好你提前定個收購價。”
“這個是會有的,”施淑華點點頭,“起碼收購下限我們是會定出來的,我們著力打造的是綠色食品概念,這也是我們要監督農戶的原因,斯嘉麗的品牌,我們必定會珍惜……好吧,簡單地說,只要是合格的產品,我們的收購下限絕對比會別人高,以保證農戶權益。”
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陳太忠笑一笑,碾滅了手上的煙,又抽出一根來點上,“你說的這個下限,我是不贊同的,你根本不知道,農民們想的是什麼。”
看到施總懵懵懂懂的樣子,他禁不住又笑一下,“我問你一句,有上限嗎?”
“上限?”施淑華咀嚼一下這個詞,隨即微微一笑,“這個上限……不太好講,我不會比別人低,但是太離譜的要價,我們就只好追查違約責任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陳太忠點點頭。這就是他所感覺到的不妥之處,斯嘉麗能打包收購農產品。這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收購價格……這裡面的問題很多。
首先,農產品不是工業產品,它不是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受自然環境的影響很大。成本不穩定,施一樣的肥,打一樣的藥,產出卻不能保證。
像前兩天那一場冰雹,就是個再好不過的例子,整個陽州別的不說,山核桃要減產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品相也會受到影響——這是座果和掛果時期的冰雹,不是落果時期的冰雹,所以可以預見。山核桃明年的價格肯定低不了。
其次,農產品依舊不是工業產品。承受風險的能力差,再小的工廠,它也有個相對有點能力的老闆,而時下的農業,基本上都是包產到戶,一戶農家——能有多少抵禦風險的能力?
季二娃就是很明顯的例子,摔了一跤,整個家庭奔小康的步伐就要比別人慢半拍。
當然,斯嘉麗收購的是大棚產品。這是相對高階的,受自然災害的影響要小一點。但是風險也沒少太多,遇到傳染病怎麼辦?連陰十來天半個月的,日照不足影響座果怎麼辦?
農產品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所以就導致收購價格波動很大。
從道理上講,斯嘉麗願意指導農戶種植方向,這是很好的事情,起碼能避免農戶盲目跟風,萬一種了大路貨,也不用擔心沒人買——政府也能少操很多心。
但是陳太忠不這麼看,種了大路貨的話,有最低限價,但是這就坑了合作伙伴,雖然決策失誤,屬於斯嘉麗自找的,但終究有違合作初衷。
他更操心的是,種了好東西,斯嘉麗的收購價上不去,又是綠色又是環保啥的,別人橫插一槓子——你到哪兒哭去?“這個最高價,你就不能有上限。”
“什麼叫不能有上限?”施淑華一聽這話就火了,“我聯絡貸款蓋大棚,我出點子,我還包收購,賺這麼安穩的錢,還要有人違約……太忠,我在你這兒搞大棚,圖個什麼呢?就算違約,你也得用行政手段制止他們,這太不誠信了,違反了契約精神。”
“這個……小施啊,話不是你這麼說的,”林桓聽到這裡,再次插話了,“陳區長說得非常有道理,這是我忽視了的,你不能過高估計農民的覺悟,尤其是在他們還很貧困的時候,他們願意講道德,但是同時,他們也要面對現實。”
“看來這合作是談不成了,”施淑華氣得一抬腳,翹起了二郎腿,衝陳太忠一伸手,“我說,你來瓶礦泉水,我不喝茶水的。”
“你根本就不瞭解農村,”陳太忠冷冷地回她一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