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預判為要發生。
“建陽,你覺得該怎麼處理麵粉一廠的事兒?”飯後,在送郭建陽回家的路上,陳太忠沉聲發問,他覺得自己的通訊員……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這個……只能等發生了以後,再做決定了,”郭建陽沉吟半天,才苦笑著提出自己的建議,“沒發生的事兒,能怎麼辦?”
“我當然知道沒發生,”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他不是吃多了撐的,去操心這沒發生的事兒,而是很明白一點,“我是擔心等發生了之後,就來不及了……”
對於這一點,他有很深的體會,以前的素紡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幾番阻撓,終於沒讓別人得逞,但是他非常確定,如果素紡一旦被人拿走,想要拿回來真的就太難了——哪怕當時的省委書記是蒙藝,在“既得利益”之後,可是有“團體”二字的。
令陳太忠感到無奈的,就是這種處境了,你想阻止沒發生的事情,那是沒資格阻止,可是事情發生了之後,你想再挽回也晚了,“想做點事,真的難。”
“您都覺得難,那別人還活不活了?”郭建陽聽得笑了,他又沉吟一下,“要不這樣,咱們放出風聲,說文明辦高度重視麵粉一廠的現狀?”
鬧事的工人都散了,咱還憑啥關注呢?陳太忠知道,阻止麵粉一廠被皮包公司收購,比阻止素紡被人侵吞難多了,兩者的性質大不相同。
素紡的土地價值在那兒擺著呢,是個人就知道那是塊肥肉,而麵粉一廠的地不值錢,那皮包公司收購了廠子之後,誰也不知道下一步人家會怎麼做——你文明辦怎麼能胡亂猜測呢?
倒是該公司是空殼公司,這一點可以做一做文章,然而這又超出文明辦的職責範疇了,尤其是,那廠子還是糧食廳的企業,真是有點鞭長莫及。
“嗯,那你就放一放風聲吧,”陳太忠點點頭,不管怎麼說,有風聲總比沒有強,讓他們辦事的時候,多少有點顧忌吧,“建陽,你有沒有覺得,我管得太寬了?”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管的,大家都不管的話,這個社會就沒救了,”郭建陽笑一笑,他骨子裡還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要不然不會暗示別人去攔車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就找來了當天的《新華北報》,仔細翻看半天,才在報紙的中縫裡,發現了李逸風的道歉文章。
文章很短,寥寥七八十個字,而且標題也不是道歉,而是“宣告”,大意是說楊姍被抓一事,可能另有緣故,李某人心繫同事安危,才做出了這種舉動。
“……畢竟是法治社會了,莫名其妙地抓人,帶給人極大的不安全感,但是現在對方既然願意溝通,本人不會再關注此事。”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嘛陳太忠極為惱火,讓郭建陽給魏素軒打電話——這也叫道歉?領導很不滿意,知道不?
“李大那邊,我也沒辦法再做工作了,他的地位比我還高,”這次,魏經理也不擺什麼架子了,反倒是開始叫苦,“能說動他寫這樣的文章,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以他在圈子裡的地位,能專門寫這麼個小豆腐塊,那是很有誠意了,他現在是我們社裡的一面旗幟。”
她說的確實是實話,李逸風絕對不可能為這種事情專門道歉,他標榜的就是風骨,而且作為某些利益集團的代言人,他不會幹出自毀聲譽的事情來——他的股份不允許他這麼做。
“這些人走鋼絲的水平,真高,”陳太忠接到這個答案之後,嘆口氣搖搖頭,他已經決定了,姓李的要是不道歉,他要儘快找機會收拾此人,但是人家現在……多少意思了一下不是?
以後再說吧,他搖搖頭,又拿起今天的報紙,才說要看一下,手邊的電話響起,卻是潘劍屏的秘書趙丹青打過來的電話,“陳主任,請來一趟部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