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候,殷放就已經回家了,陳太忠找上門去,就說起了這個黃酒文化節,法國那邊有買家要來,可能會有點麻煩。
“這個我聽說了,”殷市長端起面前的茶壺,給陳太忠倒一杯茶,“現在的問題是,曲陽這邊有些小廠子,不願意把酒賣給曲陽黃酒集團,所以有點矛盾……”
經過段衛華、田立平和殷放三任市長的努力,曲陽已經組成了黃酒集團,九成以上直接出口,剩下的就是國內的禮品包裝——事實上,歐洲那邊偶爾還缺貨,產量就那麼多。
但就是這種情況下,曲陽有些小廠子,產出來的酒不肯賣給曲陽黃集團,因為集團的收購價並不高——都是曲陽人,你的酒該多少錢收,我不知道嗎?
在這些人眼裡看來,黃酒集團低價收購,卻是以超高的價錢賣出去,他們心裡就不能平衡,我不賣給你,在街上零賣雖然麻煩,但賺得還多些,而且沒那麼繁複的檢驗不說,更重要的是可以收現金——集團那邊可是賒貨的。
所以這集中起來的廠家好協調,但是其他跟曲陽黃集團關係不大的廠子,市政冇府不太好控制——總不合適去強買強賣。
更由於曲陽黃名聲在外,現在有不少人去曲陽辦酒廠,外地的酒拉過來走個過場,就成曲陽黃了——這還是講究的,不講究的直接假冒了,所以曲陽那邊也不能打擊得太狠。
“曲陽黃那麼大的利潤,為什麼還要賒貨呢?”陳太忠表示自己不能理解。
“檢驗酒總是要有時間的,尤其是那些小作坊的酒,誰敢保證?都是出口的產品,”殷放沉吟一下,緩緩地發話。
“那就加快檢驗速度,不要壓人家貨款嘛,”陳太忠覺得這不算大事。
“曲陽黃集團也有經營上的難處,”殷放嘆口氣,別看曲陽黃賺錢,區裡和市裡抽血不少,尤其這曲陽黃集團是國企,政冇府欠供貨商的錢,那還不是常事?
殷市長並不認為欠錢是多大的事,但是這個話,他沒辦法明確地跟陳太忠說——小陳可是有濃重的草根情結。
但是他不說,陳太忠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黃酒集團這麼賺錢,居然要拖欠供貨商的貨款,這裡面肯定存在一些利益鏈條,“再難,也不該欠錢……這麼搞下去,是要出問題的。”
“他們也是為了保出口,”殷放無奈地撇一撇嘴,這不僅僅是地方政冇府抽血的問題……
黃酒集團認為,不欠錢的話,有些供貨商就不好控制了——甚至有可能保證不了出口,萬一幾家大供貨商聯手逼宮,要求集團提高收購價咋辦?
要知道,如果不算甯家工業園的話,目前鳳凰市的出口產品,除了焦炭,曲陽黃是第二大宗的貨物,而且利潤奇高。
這個出口規劃始於段衛華,成於田立平,眼下到了殷市長手上,哪怕說跟他的能力沒什麼關係,但是總不能比前任差很多吧?一個領導太能幹了,對繼任者來說,也是件不幸的事——想一下袁珏的處境就知道了。
所以殷放只能坐視事情的發展,他冒不起這個險,“……壓不住貨款,黃酒集團認為,他們的利益可能會受損失,而政冇府也不便過於插手企業的事務。”
“……”陳太忠聽得真是非常地無語,殷放說得有沒有道理?很有道理,但是這個問題,要看是擺在什麼角度上分析的。
曲陽黃集團擔心不能控制供貨商,最終擔心的是不能有效控制成本,而必須指出的是,現在有些升斗小民也是一心鑽到錢眼裡了,能漲價就肯定要漲價。
但是……你黃酒集團,憑什麼就要安然享受這麼高的利潤呢?無非就是把持了出口渠道,就覺得自己的錢賺得理所應當——當然,這一部分利潤,很多裝進了稅務的腰包裡,那這錢賺得就是更理所當然了,我們在為政冇府創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