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紅腫的眼睛,馬雲閒就能猜出這幾日她過的是怎樣的難捱的日子,受的是怎樣非人的折磨。
看看!她嘴唇都乾裂起皮了!
本就缺水還連續吃了幾日蜜餞的陳歲桉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小孩內心戲是如此豐富,她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安慰他。
“楚……我爹讓我背的詩剛好是我會背的,他查我背誦的時候我一下就背出來了,吧嗒吧嗒像倒豆子,我背得可快了!”
馬雲閒心裡更難受了。
她背書是什麼樣子大家能不知道嗎?坐在先生眼皮子底下都能開小差,回回先生讓起來背書,回回她都企圖矇混過關。她比自己還討厭背書,哪裡有她能會背的詩。
為了安慰自己,她已經口不擇言了。
東院兒後面的新書房裡,埋頭苦讀的楚大人終於從浩如煙海的書籍中抬起了頭。
“你說什麼?”
張榛眼睛一閉,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斷頭臺一樣重複了一遍:“太僕寺寺卿的孫子來找小姐。”
楚霽川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陰沉了,他笑著:“太僕寺寺卿的孫子,馬雲閒?”
日頭西斜,隱約有幾片雲泛著淺淡的顏色。
“楚大人……楚大人是不是對你不好啊?”馬雲閒斟酌半晌,終究是開口問了。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楚大人此時就站在不遠處的廕庇角落裡凝視著他們。
陳歲桉回想自己和楚霽川的相處。
馬雲閒看到的只是明面兒上的楚霽川,他絲毫不清楚黑蓮花芝麻包子的本質,他也不需要知道黑蓮花的本質。
從明面上來說,楚霽川這個爹當得確實不錯,吃穿用度無一不精。
黑蓮花走的路數是精神攻擊,而不是外表上的物理攻擊。
“他對我挺好的。”
陳歲桉依照自己與楚霽川表面和諧的樣子,中肯地回答。
至於楚霽川本質是什麼模樣,哪怕告訴他也沒用,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用著比馬雲閒還小的小孩身體,陳歲桉卻時常以大人自居。
馬雲閒哪裡信,他根本不信,他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紅眼睛幹嘴唇,連一個笑容都擠不出來。
這是他親眼看到的。
堂堂少年猛男,看著陳歲桉委屈的模樣,差點落淚。
馬雲閒的心裡像是一瓶正在調的雞尾酒,最開始倒進去的酒淺淺兩層,是愧疚的味道。再往後嘩嘩倒進去半瓶子的心疼,酒全溢位來了。
他看著陳歲桉紅了一週的眼眶,酒上又被鋪了層棉花糖,棉花糖被調酒棒搗過來搗過去。
最後這酒上又撒了層鹽。
唉,我該怎樣帶著她脫離苦海呢?
馬雲閒動著自己不多的腦容量,思考楚霽川和陳歲桉的關係。
他在家可是聽了不少的牆角。
陳歲桉是不是楚霽川的親女兒都不一定,更何況楚霽川那樣討厭陳二公主。
若此時他是一個年少有為的青年,說什麼他都要帶陳歲桉遠走高飛。
可是他現在還是個孩子。
馬雲閒的拳頭捏了又鬆開,陷入了無力。
陳歲桉絲毫不知道馬雲閒如此豐富的內心活動,她覺得馬雲閒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