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得當,他這才幹笑一聲,“市長年紀大了,注意健康是應該的,身體是革冇命的本錢……”
這話說得很有點陰陽怪氣,幹部們在聊天之中,年紀大了一般都是自謙之詞,要是說別人年紀大了,基本上就是咒罵——你快到點了,或者是……你挑不動擔子了。
其實陳太忠在捂杯子的時候,旁人就知道今天要熱鬧,沒人想到陳區長還打算拿啤酒來充數,但就算這樣,在市長的定點飯店,如此地呵斥服務員,那也得是一等一的膽量——沒得到李強允許,區區的服務員,敢給你一個區長先倒酒?
但是直到陳區長的話出口,白鳳鳴和徐瑞麟心裡才猛地一驚:看來今天這頓飯,還真的是要出大問題了,區長您也太猛了吧?李市長都已經放下冇身段了,您還這麼說話。
然而,陳太忠的話還沒說完,他輕喟一聲,“這次去北京,無功而返,沒有做出任何的成績……有愧市領導的支援和信任吖。”
“你太謙虛了,”李強淡淡地答一句,他知道這廝氣不順著呢,也無意在小事上叫真,待到大家面前的酒都倒上之後,他才端起小酒杯,輕磕一下桌面,“來,為了慶祝你們滿載歸來,這杯酒要乾了。”
大家都跟著磕一下,這次,陳太忠沒有再對“滿載而歸”提出異議,但是他也沒接話,而徐瑞麟因為自家兒子的事兒,也對李市長沒什麼反應,白鳳鳴更是兩眼發直,只知道目不斜視地端酒杯。
他們三個不接話,李市長這獨角戲就唱不下去了,一杯酒下肚,他有意無意地看一眼江鋒——我說,輪也輪到你了吧?
江鋒本來不想這麼快出馬,說事兒嘛,要講個氣氛,吃喝一陣,東扯西扯半天,然後輕輕點一下,也就是了——他是副市長,又不是副鄉長。
但是別說在電話裡,就是在眼下,姓陳的表現得也太過桀驁不馴了,這是他不能容忍的,既然大市長示意,他毫不猶豫地發話了,“陳區長,今天上午,我致電了國家林業局。”
陳太忠本來沒有什麼動作,聽到他這話,才拿起筷子,伸到面前的一盤紅蘿蔔絲前,夾起一筷子,送進嘴裡慢慢地嚼著,目不斜視。
“……”江鋒氣得差點拍桌子,他頓了一頓之後,才輕咳一聲,“小陳區長,我在跟你說話,”此時此刻,他並不吝惜在陳區長的名稱前,加一個“小”字。
陳太忠又嚼兩口,伸一伸脖子,將嘴裡的菜嚥下,又伸筷子去夾一盤鹿肉絲,嘴裡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在聽啊,領導你又沒指示,讓我說話。”
“趕了一天路,中午也沒吃好,”白鳳鳴不失時機地插一句嘴,笑吟吟地解釋,“我們都餓了……江市長您接著指示。”
“林業局的人說了,讓陽州市做退耕還林的方案,沒說讓你們北崇做,”江鋒不是沉不住氣的主兒,但是這個陳太忠真的太囂張了,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說完之後,他等了一等,發現那貨還吃得開心,禁不住哼一聲,“好了,你可以說了。”
陳太忠嚥下嘴裡這一口,側頭直勾勾地看著江鋒,“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你搞清楚……誰才是領導,”江鋒一時間又大怒,“你對市委市政冇府做出不實彙報,我們調查落實一下,不應該嗎?還需要向你彙報嗎?”
“既然我是不實彙報,你說出來這個人嘛,”陳太忠又伸筷子,慢條斯理地去夾菜,看也不看他一眼,“說出人名,對質了,我就承認自己欺騙組織,但是捕風捉影就不好了……您也知道,您是領導。”
他相信江鋒說不出人名——這種性質的訊息,直接過去打聽,國家林業局都不會認賬的,開什麼玩笑?等著退耕還林的地冇方多了去啦。
姓江冇的你要是真的瞭解了內幕,對我就不該是這麼個態度,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