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帶給我多大被動啊。
於是,略一沉吟,他就按響了手邊的呼叫器。
“老闆讓我過去一趟?”張匯接了王毅單的電話之後,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毅單,我需要準備什麼?”
“老闆沒說,”王秘書知道,這是張副秘書長跟自己打聽上意呢,但是他剛剛才吃了老闆的驚嚇,哪裡敢多說一個字?
當然,他已經猜出來張匯的前景不妙了——杜書記說得很明白,陳太忠是有恃無恐,所以王秘書說話時,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
嘖,不像是好事兒啊……張匯聽出來了,放下電話之後,他琢磨一下,也沒理出頭緒來,但是時間又耽擱不得了,只得略略收拾一下,推門而出。
就這短短的十來分鐘內,急匆匆走在路上思考的主兒,並不僅僅是馬勉,張匯也是如此,同樣地,他也恨路上時間太短。
“毅單,”走到王毅單面前,他點點頭,又衝裡面指一指,輕聲嘀咕一句,“杜書記這是?”
“老闆讓你來了就進去,”王毅單面無表情地回答,他現在可不敢跟對方有任何的親近,而且張匯你願意動一下腦子的話,我這沒態度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你好自為之吧。
牆頭草張副秘書長心裡暗暗地罵一句,老闆就算這次狠狠收拾我一頓,我也未必就沒機會翻身,回頭一定遠離你這小人。
他沒想過杜毅不會原諒自己,當初陳太忠氣勢洶洶的時候,老闆都坐得很穩,現在大局已定了,老闆拎我過來是算賬來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裡我錯得再多,但也是很堅定地維護了老闆的形象,也沒給老闆添亂。
他進去的時候,杜毅正側對著大門,手持一支香菸站在窗戶旁,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聽到有人進來,卻是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偶爾輕輕地吸一口。
2440章弄潮兒(下)
杜老闆不動,張匯自然也不敢吱聲,大氣不敢出地站在那裡,直到一根菸抽掉大半,杜毅將菸頭按熄在面前的菸灰缸裡,方始輕聲發問,卻是依舊沒有回頭,“你是哪一年從調研室調出來的?”
“97年二月,”張匯恭恭敬敬地回答,不知道怎麼,聽到這個問題,他猛地生出了一些不妙的感覺——沒有原因,只是純粹的直覺。
“九八、九九、兩千……三年半時間,正處成為正廳,”杜書記沉吟一下,又嘆口氣,終於將頭側了過來,看著他淡淡地吩咐,“請個病假吧,假條就在我這兒寫。”
“請假……”張匯只覺得就像大冬天被澆了一瓢冷水一般,不由自主地打個激靈,這一刻,他覺得不但舌頭和嘴巴不受控制了,甚至連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他依舊聽得到,自己僵硬的嘴裡說出的話,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耳朵聽自己說的話,都感覺那麼遙遠,“我該請多長時間……請您指示。”
“先照三個月請吧,”杜老闆的回答,讓張某人猛地一振作,然而,接下來的話,卻是徹底地打消了他的僥倖心理,“在這期間內,我會幫你聯絡好中央黨校或者其他學校的培訓。”
“……”張匯默然,隔了十來秒,他才深吸一口氣,“謝謝您對我保護,我知道這次我錯得很離譜,等培訓完了,您能……再給我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嗎?”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杜毅又將頭扭向了窗外,他又從窗臺的煙盒裡拿出一根菸點上,眯起眼睛猛猛地吸一口,旋即又重重地吐出。
白煙在撞上玻璃後炸開,又迅疾地反彈回來,將杜書記的頭部籠罩在煙霧中,這份朦朧,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渺,“三年半……一般人一輩子走不完的臺階,你走完了,走得太快了……是我害了你。”
這不該是一個省委書記對一個正廳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