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離秦連成很近,他地耳力也好,所以,他聽到一個細微且清脆的女聲,“連成麼?是我,今天晚上人家有空……”
“哦,章書記!”秦連成的臉色一整,隨即換了一個誇張得離譜的笑臉上來,“呵呵,有事請講……嗯,沒事,現在我沒啥事!”
電話那邊的女聲戛然而止,旋即,“嘟嘟”的結束通話聲,隱約地傳了出來,不過,除了秦連成,也只有陳太忠能聽得到了。
偌大的主任辦公室裡,頓時寂靜一片,這可
市一把手來的電話,對於絕對的權力,每個人地心底自主地產生一些深深的敬意和畏懼。
“哦,哦……好的,好的,”秦連成手裡拿個聽筒,時而沉默,時而笑眯眯地點頭,良久,他才深深地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這種做作,看得陳太忠直心裡嘆氣,我說,別說那邊不是章堯東,哪怕就算是章堯東本人來的電話,你也不用做得這麼誇張地吧?又不是可視電話,你再恭敬,人家也看不到啊。
他可沒意識到,良好習慣的養成,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若不注意平時的積累,遇到關鍵的時刻,就有可能無法揮灑自如,表裡不一的下位者,是上位者最痛恨的。
這正是所謂的“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似此精闢的警句名言,確實能套用到很多場合。
接下來,秦主任很恭敬地放好了電話,抬頭衝著眾人“不無遺憾”地笑笑,“真不好意思,堯東書記找我有點急事兒,我必須馬上過去,呵呵,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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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有事就先忙,”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接話了,“我們正好出去轉轉,呵呵……”
家來的三位都知道,對方這是端茶送客了,不過,這個告辭地話頭,不合適由瑞遠來接,這也是自矜身份的小手段,所以,就由這位來說了。
能替瑞遠做主的,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含糊的主兒,中年人叫梁天馳,祖上是家旁系的外戚,一同逃離大陸的,關係還算近,他又是畢業於著名的哈佛商學院,目前位列家的智囊團中,地位相當高。
等他們離開之後,秦主任站起身,反鎖了門,才施施然坐下來,拿起電話聽筒來,一個“回撥”鍵按下去,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微笑,“呵呵,小麗,我晚上也有空……”
陳太忠手腳不慢,才從秦連成的辦公室裡出來,他將這三位帶進了貴賓接待室,自己卻一轉身闖進了綜合辦。
李繼峰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點兒,他覺得有必要再去好好觀察觀察。
事實證明,李繼峰的態度,確實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聽說他要用桑塔納2000接待客人,二話~|匙,連他的駕駛執照都沒驗看。
“呵呵,我還說要準備金杯車呢,既然是秦主任的意思,那你在出車單上籤個字吧……喏,就是這兒,呵呵,要不要辦個借款手續?加油和停車,都要用錢的呢。”
“不用了,”陳太忠平靜地搖搖頭,對著這廝,他真的不願意給一個笑臉,哪怕對方現在的態度大變了。
事實上他覺得,李主任這笑容中,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險味道,因為……這個轉變實在是太神奇了,“咱們‘O’牌車停車,還用停車費麼?”
“還是交了的好,”李繼峰搖搖頭,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呵呵,小陳,咱們招商辦做事,最好還是注意點影響,我這可是發自肺腑的建議哦,反正能報不是?”
陳太忠木然地點點頭,簽了字離開了,只是,他的心裡越發地不平靜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那麼家,會不會真的是間諜呢?他琢磨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將這個疑問暫時擱置,道理很簡單,沒人通知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