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種人嗎?”李世路聽到老爹掛了電話,禁不住悻悻地嘀咕一句。
李鏗是朝田前任市委書記李雙剛的兒子,最是喜歡欺男霸女,大壞事不做小壞事不斷,最後終於招惹到了對頭,導致李雙剛在五十五歲的時候直接病退,花了好大一筆錢買命。
鏗的音同坑,大家就稱李雙剛為坑爹,李鏗的行為也被稱之為坑爹,是恆北官場上著名的典故,李勇生如此說,就是指責兒子沒事找事。
然而事實上,李秘書長對兒子能搭上這條線,也不是很抗拒,畢竟李家跟蔣世方有交情,而蔣世方跟黃家的淵源也很深——以前不便用,但是現在搭條線,是很正常的。
所以,約莫二十分鐘之後,他將電話打了回來,李世路真的是受寵若驚,在他的記憶裡,也只有初中他被體育老師踹斷手臂的時候,老爹有過類似迅疾的反應——有太多時候,他都覺得老爹對官場的愛。勝過對所有家人加起來的關懷。
李記者揣起電話,就來找陳太忠。結果陳區長不在,大家說是東岔子出了稻瘟病,連徐區長都跟著過去了,他跟陳區長打電話。結果那邊一直佔線。
約莫是六點鐘。陳太忠才jīng疲力竭地回到了小院,見到站在院門口的李世路,也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沒吃就一起進來吃吧。”
“我問到了點事情,”李世路有著年輕人該有的激情——當然,也包括冒失在內,他一邊說,一邊jǐng惕地看一眼陳區長身邊的廖大寶。
“我去點菜,”廖主任無所謂地一笑,在他眼裡。李記者還有點稚嫩。
“嗯,坐。抽菸,”陳區長走進小院,在院內的石桌前坐下,順手遞給他一根菸,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什麼訊息?”
“這個油頁岩專案的負責人,很可能是上面下來的,”李世路果然稚嫩,一句話就將底牌掀開了。想一想之後,他才又補充一句。“是京城下來的,不是朝田的。”
“京城的下來啊,”陳太忠又沉吟一下,在這個下午,他也收穫了一些訊息,不過接下來,他的注意力被可能發生的水稻傳染病吸引了——做個區長真的不容易。
現在聽小李這麼說,他沉吟一下,方始緩緩發問,“來的人是要做法人嗎?”
這個問題非常關鍵,關係到這個專案的控股方,要是京城來的做法人,那根本是央企的專案——地方上能沾的光就很少了。
“應該是這樣,”李世路點點頭,他雖然青澀,卻不是不識輕重的,“我爸的意思是說,這個專案爛尾的可能xìng很大,咱們不要輕易介入。”
爛尾的可能xìng豈止很大?簡直尼瑪太大了,陳太忠心裡暗歎一聲,他不知道誰會來做這個法人,但是他很清楚一點,這個法人,應該跟邵國立抱著同樣的心思。
這麼大的專案,啃一口走人就行了,至於說專案能不能成——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說白了,對於那幫京城公子哥的cāo守,陳區長並不寄託太多希望,他也見慣了這種事情,把一個專案吹得天花亂墜,等錢到位之後,將專案搞得千瘡百孔,然後大家拍拍屁股走人——損失的是國家,受益的是個人,至於剩下的千瘡百孔,那是地方zhèng fǔ考慮的。
只要程式到位,納稅人的錢,就可以在一個奇怪的專案裡,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且一切都無懈可擊,要不說古語有“巧立名目”一詞——古人誠不我欺。
“這根本是在拿油頁岩專案洗錢,”陳區長面無表情地哼一聲,“這個要求擱給別人也就算了,敢跟我提……哼,真當我是吃素的?”
其實,在這一天裡,陳太忠也收穫了不少訊息,透過京城那幫朋友,他甚至知道,推動恆北油頁岩專案的,不僅僅是魏天,還有京城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