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請太保接旨吧……”
候少監無奈,也不敢和張守仁有什麼爭執,只得環顧左右,想等有了香案再說。
“什麼香案臭案,咱們太保立功無數,坐著接一張旨也不成?”
王柱是個粗豪漢子,性格和李灼然簡直是冰火九重天,見候少監還在猶豫,便是大步上前,伸手便接了那明黃旨意,然後轉身大步向前,遞給了張守仁。
這樣的舉措,自有明二百餘年下來,怕也真的是頭一回了。
造反啊,大膽啊,狂悖啊……這樣的指責的話語在一群京師來客腦海中盤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哪個傻子叫出聲來……
人家就是真造反又是如何?眼前奪旨這將軍,身高怕不有八丈,一身鐵甲,粗大的右手上滿是練刀練劍弄出來的繭子……這些人雖然自己無甚本事,眼光還是很毒的……不要說身後校場上還有那麼多兵馬,就眼前這個一個大漢,一柄劍一個人,搞定自己這十來個人恐怕還是很輕鬆的吧……
當下不要說爭執喝罵,便是老老實實站著,也是壓力山大啊……
“哦,我知道了。”
張守仁坐在椅中,隨隨便便的將旨意看了,笑道:“請上使回去吧,上覆皇上,就說俺遵旨就是了。”
“太保肯遵旨,這太好了……不知道山東鎮何時出兵,皇爺要立等回信的。”
候少監出京時,心急如焚的崇禎再三再四的吩咐,叫他催促山東鎮儘快出兵,不要耽擱,河南那邊的戰事是真的耽擱不起。
“本太保身患足疾,這不是急的事情,上覆皇上,等我足疾痊癒之後,便立刻出兵。”
“好……”
候少監這才知道,人家就是這麼當面耍弄自己,順帶也耍弄了皇帝!
他心中感覺一陣悲涼,也很吃驚,大明皇帝已經御權十三年眼看要到第十四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毫無失德之處,吃的儉樸之極,用度也是能省則省……他已經是宮中老人,五十二歲的人了,萬曆年間的事他已經正值壯年,雖然他這一生沒有當上太監,但地位在宮中並不能算低……內宮監也是一個實權部門,太監之下就是少監,換在外朝的話,就算是為官當到侍郎了。
到這樣地步的宦官,心志智慧和運氣缺一不可,當然,也有一定的忠誠。
候少監想起宮中歲月,想起萬曆年間天下太平皇權獨大的輝煌過往,一時間,心中無限酸楚。他不敢做太激烈的表示,只是委婉道:“軍情如火,聖心十分憂慮,太保大將軍受恩深重,難道就不想報答聖恩嗎?”
“聖恩……”張守仁並沒有如候少監盼望的那樣顯露出一點感動的表情,只淡淡的道:“君恩似海,容臣緩報吧。”
說罷,竟是從容起身,手中持著那道旨意,踱入後堂去了。
“我等告辭。”
候少監眼中顯露出強烈的怨毒色彩,他心中已經認定張守仁不僅是跋扈不臣的武夫,還是一個鉅奸,是曹操般的人物。
“不知道皇上當初看中了此人什麼地方,竟是將他提到如此高位!”
“如此罔顧聖恩,實在不當人子。”
“我等回京後,當然據實稟報。”
“這樣沒人性的太保大將軍,真是我大明的悲哀。”
十幾個天子家奴氣性也是真的不小,出門之外,忍不住小聲議論,只是看到校場上的甲士之後,議論的聲響才小了下去,此行倒黴不順已經是註定了,他們聚集在一起,小聲商量了一陣,然後索性就是翻身上馬,往著濟南北門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這夥人,不打算留在城中了,他們要直接出城,在城外打尖休息,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
他們都是從京師出來,已經深深明白,濟南這裡發生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