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想這兒離西苑有多遠,送完她自己還得原路返回,一個來回起碼三小時。
他關了修理廠所有的燈,臨走之前拉上外面的捲簾門。
李芷絨靜靜看著他乾脆利落的一番操作,忽然很好奇——
她打字問他:“你們每天都營業到這麼晚麼?”
謝為:“嗯。”
他像是隨口回答,掏出車鑰匙摁亮了牆邊的一輛黑色大眾,走過去。
李芷絨跟上,坐進副駕駛。
上了車她沒有發表什麼高見,雖然她幾乎沒坐過這麼平價的車,但還好車裡不髒,滿整潔的,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氣味兒。
繫上安全帶後,她又問:[那怎麼就你一個員工?]
李芷絨記得她下午來的時候還見到有幾個員工,但晚上就謝為一個人……
一個人能忙得過來麼?雖然這一個多小時一個客人也沒有。
“勸你一句。”謝為沒理她的問題,只說:“不說話舌頭只會越來越僵。”
那想要恢復流暢的聲音就只會越來越難。
可人總得正常說話,逃避從來就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李芷絨聽懂了這句‘人話’,沉默片刻,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不想,回家。”她說:“請你喝酒,行麼?”
“就當謝謝…你的麵條。”
事實上她不想只回到那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冷清別墅裡,哪怕在外面找盡各種理由磨蹭到半夜了,也還是沒有待夠。
處暑
李芷絨捫心自問,她為什麼會找謝為陪自己呢?
想了一會兒,她不得不自嘲地承認是不想讓那些熟悉的朋友看到她現在的落寞,失敗。
他們家和她自己跳河的鬧劇在整個圈子都傳的沸沸揚揚,她不想去面對那些或玩味或同情的目光。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落差感才讓人最難受。
往日裡最為驕縱跋扈眾星捧月的大小姐,怎麼受的了別人的同情呢?
就連最好的朋友應妤汐,李芷絨現在也不想見。
反倒是接近陌生的人,卻又絕對安全的人陪在身邊,更容易讓她感覺到輕鬆——譬如謝為。
這男人的脾氣很糟糕,李芷絨知道,可說他絕對安全卻一點沒錯。
因為他是救了她的人,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維繫和交集,稀少單薄卻偏偏‘過了命’,獨一無二。
但謝為卻十分不屑她這個邀請,直接拒絕:“不去。”
人沒豆大還裝的一本正經的‘請他’喝酒,純純吃飽了撐的吧?
李芷絨皺眉:“為什麼,不去?”
“為什麼去?咱倆很熟麼?”謝為趁著紅燈,修長的手指摁了摁太陽穴:“能不能別煩我了?”
如果這一個晚上沒見到她,他一定會輕鬆很多。
李芷絨漸漸睜大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嫌棄了。
這個沒禮貌的修車工,眼下是在嫌棄她很麻煩麼?
“你,”怒氣上湧,她瞪著他反擊:“混蛋!”
毫無攻擊力的‘辱罵’讓謝為嗤的笑了聲,渾不在意。
“我說,你混蛋!”李芷絨細長的手指撓著身上的安全帶:“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