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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年半。”我愣了愣。在那邊,他們只待了半年不到? 她還是低著頭:“我不能不管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我看著她。她比起以前,穿得實在太簡單樸素,一身看上去不太合身的黑套裝,頭髮也只是胡亂挽成一個髻,一縷碎髮散落在頸間,脂粉不施,首飾全無,眼窩深陷。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好沉默。

我心裡實在感慨。於鳳梅已經跟他離婚,唯一的兒子在國外,以前的朋友一概消失不見。至於俞家人,向來情薄。桑瞳如此,友鉑如此,我更如此。

我看著她,許久之後,還是淡淡地:“恐怕我只會讓你失望。”我明白她的用意,但歲月積澱,事到如今,我連看他一眼都勉強。

她的唇角微微向下,形成一個無奈而悲哀的弧度:“我知道。”她側過頭,“懷帆,你出去給媽媽買瓶礦泉水好不好?”

“我家境不好,大學畢業那年就碰到他,有人肯出錢幫我,幫我家,我應該欣喜若狂,對嗎?一開始,他對我是真好,除了不能給我名份。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什麼都給不了我。懷帆生下來後,他對我戒心少了――‘她只喜歡秋海棠’,‘她愛聽帕瓦羅蒂’,‘ 她很有氣質,抽菸的樣子很美’……他功利算計,手段卑劣,可他說,當初是真的想娶她。她逃走後,他幾乎翻遍整個倫敦,後來,他把你帶回來,他真以為手上有了籌碼,她總會回來的。”

“他這輩子,總是不停做錯事壞事糊塗事。”她低低地,“我知道,你恨他。可是現在,俞桑筱,他最多也活不過十天了。”她抬起頭,朝著窗外,略帶茫然地,“儘管你現在的身份是龍太太,儘管你恨他,可是,他畢竟是你爸爸。”

我默然,片刻之後,我走向他,停駐在病床前。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我。他的眼睛慢慢混濁,他眯起眼,幾乎是口齒不清地:“你――又來幹什麼?想帶你那個寶貝女兒走?”他笑得狡猾而惡毒,“你現在知道心疼了?捨不得了?”他緩緩閉眼,“我告訴你,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讓你好過――”

他的眼睛睜睜閉閉搖搖欲墜地,突然間,他瞪圓眼睛,厲聲地:“我白養你那麼多年,就算只狗,也知道搖搖尾巴,你這個狼心狗肺吃裡爬外的東西!從頭到尾俞家就敗在你手裡,你好狠的心!!”

我朝後退了一小步。他的意識明顯混沌,但他的心,他的本性還是那樣,腐朽積澱,疑忌橫生,動輒推卸責任,沒有任何改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痴人說夢。

我不再看他,從包裡拿出卡和紙條,遞給她:“密碼在紙上。”

她有幾分惶然,又有幾分生氣,她轉過身去不肯伸手:“我只是希望你見他最後一面,我不是……”

我點頭:“我知道。”我放緩聲音,“可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更多,這不公平。”我頓了頓,控制自己不去轉身,“抱歉,請你原諒,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但是,她夾在我和他之間,我不能可憐。

相比我的母親,她軟弱,不辨是非,更命運多蹇。

父親去世,友鉑終於趕了回來。

我,他,還有桑瞳,站在那方小小的墳塋前。友鉑的眼底隱隱的淚,他在父親墳前放上了寶寶的照片。我知道,其實他心裡矛盾,割不掉的親情,還有忘不了的怨恨。

友鉑最終問我:“他說了些什麼?”我看了他很久:“問起過你。知道你過得好,他很開心。”

他還是那個永遠養尊處優,即便小有挫折也很快紓緩的俞友鉑,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必知道。

至於桑瞳,從頭到尾,她神情漠然,她臉上畫著濃濃的妝,依然蓋不住滿眼的疲憊。我從不同渠道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