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寧寧一連丟擲來好幾個問題,胡麗也不清楚,她只是過來叫她去現場的。
看胡麗那一臉懵的樣子,季寧寧也不指望她了,忙說道:“請嫂子帶個路,我去看看情況!”
唐溪臉上黑不溜秋的,身上的新衣服也沾上了不少草木灰,黑漆漆一片,一個老頭怒不可遏地提著他的衣領,問候他爹媽。
季寧寧衝過去,一把從老頭手裡把唐溪解救下來,拉到自己身後,七八月的天,唐溪的手卻冰冰涼,剛剛怕是自己也嚇壞了。
火已經被撲滅了。
草垛子離著房子還有些距離,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老頭渾身溼漉漉,周圍還有一群大人,或拿著盆,或拿著桶,對著唐溪指指點點。
“阿慶叔,我是唐溪的媽媽,今天這事兒是唐溪做得不對,草垛子的損失我來賠償,孩子回去我也會好好教育,咱們現在就來算一算這個賠償金額吧!”季寧寧自知理虧,陪著笑臉對唐有慶說道。
唐有慶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寧寧,皺眉說道:“你就是雲生新娶的那個媳婦兒?既然接下了這兩個孩子,你就要好好管教!怎麼就教成了這樣?這火是能隨便玩的嗎?”
旁邊幫忙的人也搭腔:“是啊!可不能玩火啊!多危險啊!”
“這次是點了個草垛子,日後把人家房子點了可怎麼辦?”
季寧寧好聲好氣:“是的,大家說得都有理,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唐溪,不會讓他再犯這樣的錯誤。”
唐有慶聽她那謙卑的語氣,說話愈加不著調起來:“雲生娶了你,是你的福分,不然你這個破鞋,還能有什麼好下場!你還不感恩戴德,好好照顧唐溪和唐莎,他們以後可是你的依靠!我們唐家向來不看重門第,你家風不清白,但只要你這個人不錯,我們唐家還是承認你的,你可要把兩個孩子帶好了……”
話還沒說完,季寧寧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阿慶叔——你是雲生的本家叔叔,我敬你是長輩,該尊重的地方,我的禮數沒什麼可挑的吧?不過作為長輩,你也得有長輩的樣子,而不是聽風就是雨,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我季寧寧是什麼樣的人,請你們睜開眼睛看一看,而不是聽那些風言風語!”
“哎喲,一個小賤蹄子,跟男人鑽小樹林還有理了,雲生娶了你本來就是他吃虧了,誰知道是不是你教唆唐溪點了阿慶叔的草垛!”
人群裡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季寧寧一個眼神掃過去:“我剛才已經說過,唐溪點草垛的事我會教育,但就事論事,有些人的嘴巴還是放乾淨一點,我季寧寧,也不是什麼軟柿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季寧寧的眼神卻格外亮,裡面盛著的狠意讓其他人心裡都一震,一時間還真沒有人敢說什麼。
季寧寧哼了一聲,拽著唐溪的胳膊,從懷裡掏出二十塊錢,塞進唐有慶的懷裡:“二十塊錢,賠你這個草垛子綽綽有餘了,阿慶叔。”
說完,她帶著唐溪回去。
“拽什麼拽,季家埠的人本來就說她和男人鑽過小樹林……”
“我倒覺得這事兒可能還真有蹊蹺……季家埠的人還說過這個季寧寧性子軟好拿捏,可現在看來,田嬸兒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
——
唐溪心裡突突的。
季寧寧一路上都沒有跟他說過話,難不成是要把他帶回去狠狠揍一頓嗎?
他一想到要捱打,就開始嚎啕起來,被奶奶打的記憶不斷翻滾上來,似乎已經感受到笤帚鞋底打在身上的痛楚。
現在還沒到家,季寧寧不想在外頭教育孩子,可唐溪如喪考妣一般的哭聲讓她有些頭疼,只得蹲下來,盯著他道:“唐溪,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委屈你就說,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