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連守仁要巴結太倉當地的豪族。就算鄭家比做縣丞的連家門檻更高,就算連秀兒嫁的不是十六歲的少年郎而是少年郎的爹,那少年郎的爹的年歲也太大了。
如果是四十歲,哪怕是五十那,連秀兒的未來總還有點希望。
七十六歲。年紀上都能做連秀兒的太爺爺了,這幾乎是直接將連秀兒用花轎抬進了墳墓裡啊。即便是賣妹子巴結鄭家為自己謀利,好歹、好歹,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給連秀兒留一條生路啊,也給連家的臉上留一層遮羞的紗布不是?
“這是咋回事?”連守信轉完了,扭回頭來詢問張氏,“老爺子和老太太可最疼秀兒,咋能給她找這樣的人家那?”
“你問我?”張氏見連守信這樣。不知怎地突如其來的一股邪火,“你咋不問問你那好大哥去?”
“啥?……啊……”連守信先是一愣,目光遊移地落在連蔓兒身上,緊接著就啊了一聲。
然後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回到椅子裡,兩手抱住了頭。
“蔓兒。是咋回事啊?”連枝兒、張採雲和連葉兒就湊到連蔓兒的身邊,小聲的詢問。
“……究竟是咋回事?”連守信也抬起頭來,問張氏,“就算大哥有這麼想法,那老爺子、老太太也不能答應啊。”
“好好說,這是大事,大傢伙都想知道個明白那。”李氏就對張氏道。
“這事啊,我到現在也糊里糊塗的,就是從心裡害怕……”
接下來、張氏、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將到了太倉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他們的話音一落,屋子裡就陷入了死寂。
“是他大伯把秀兒給賣了!這個……”連守信抬起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二伯也在裡面幫忙了。以前是騙了咱,要賣蔓兒。蔓兒命大,他沒賣成。現在又賣了秀兒,可叫他給賣成了。”
“老太太啥也不知道,老爺子咋也讓他給蒙了!……哎,老爺子這是還信他呀,吃了信他的虧。”
這話說的倒不錯,連蔓兒心裡想。看來連老爺子說連守仁沒有壞心,並不是為了安撫她們,嘴上說說而已,連老爺子是真的相信連守仁沒壞心。或者,連老爺子知道連守仁並不是沒有壞心,而是不知道連守仁能壞到這個程度,而且還是對自己人?
“這裡還有他大姑的事?”連守信又問張氏,“她也事先就知道了,她就那麼忍心沒告訴老爺子和老太太?”
“這個事咱們可不敢這麼說,畢竟沒按著手。”連蔓兒就道,“我大姑比我們到的早,我奶啥話都應該跟她說了。我大姑和我大伯、我大伯孃她們好,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們到那就半天,都覺得不對勁,我大姑可比我們精明多了。”
連守信陰沉著臉,沉默不語。
連蘭兒到底事先知不知道連秀兒嫁的是老頭?連蔓兒表示對此存疑,但是連蘭兒肯定發現了不對勁,這一點連蔓兒是確信的。
古氏一早送上的那些貴重首飾,是不是就要連蘭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幾個人陪同連秀兒坐賬,古氏和蔣氏當然不會去揭穿什麼,周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那個地方,也只是安坐,不願意走動,但是連蘭兒不一樣。她極善應酬,又哪裡都敢去,發現不對勁,只要肯出力查探查探,就可以發現真相。
“……我立刻就要帶幾個孩子回來,不為別的,就是心冷、害怕啊。那天晚上,我都不敢睡實了……”張氏在小聲地跟李氏和趙氏說話,“他三伯孃,你沒去,就對了。這以後,那邊再有啥事,我也絕對不去。幾個孩子也不能再去。”
“我們走的這幾天,家裡有啥事情沒?”連蔓兒偷了個空,問連枝兒。
“沒啥事,就是鍾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