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直待到這早晚,在上房吃的晌午飯?”連蔓兒問。
“嗯。”連枝兒點頭,“咱爺還讓三伯去豆腐坊買了兩塊豆腐加菜。”
“這是要賬來了。”連蔓兒道。
“日子還沒到。不過也快了。”連枝兒說道,“我聽三伯說,這是給咱提醒兒來了。”
“他這是特意趕人家吃飯的時候來?”
“聽說要賬的都這樣,這還是好的。等到時候欠賬的人還不上錢,那花招才多那。一般人都受不了。”連枝兒道。
看來高利貸催債也是一項技術工種,首先,你看人家就講究先禮後兵。
連蔓兒想到剛才碰見老金的情形。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花兒姐嫁進去這麼長時間了,咋還沒弄到錢?”連葉兒就皺起了眉頭。“她別再把欠錢的事給忘了吧。”
“大伯一家現在都住在縣裡,連個口信兒都不往回捎。”連枝兒道。
“他們不會都不回來了吧。讓咱們自己給他們還債!”連葉兒眉頭皺的更緊了。
“天下就沒那個理!且看著吧。”連蔓兒冷哼了一聲,“但凡她有一點良心,也該痛快地把錢給還了。”就算沒良心,為了他們自己好,也得把債還清。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連蔓兒並沒有把事情太往心裡去。他們畢竟已經正式分家出來了,連花兒欠的債,又不是沒能力還。就是連花兒沒能力還,接下來是連守仁和古氏這一家子,再然後是連老爺子和沒分家的二房三房,和他們四房沒關係。
這件事,還是不要去摻和的好。
……
下晌的時候,連守信、張氏和趙氏從鋪子裡回來了。五郎和小七沒回來,兩個人留在鋪子裡,一面看鋪子,一面讀書寫字。
連守信就去上房看望連老爺子和周氏。因為開鋪子,他晚上不在老宅住,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下晌回來後,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去上房。
鄉下沒有請安的規矩,連守信這麼做,是出於自然。
這次連守信在上房待的時間有點長,回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憂慮的神色。
“這又是咋地啦?”張氏看見了,就問。
“老金上午來了。”連守信坐在炕沿上,嘆氣道。
“是要債來了?”張氏一驚。
“老金啥也沒說,吃完飯就走了。”連守通道。
“那還用說啥。”張氏掐著手指頭算了算。“臘八那錢就到日子了。這可沒有幾天了。”
“爹,你咋知道老金來了?”連蔓兒問。
“你奶跟我說的。”連守通道。
“那我爺和我奶,拿出啥章程來沒有?”連蔓兒又問。
“有啥章程,說是再等兩天,等大哥把錢送來。……那時候都是說好的。這老大的一個事,就是花兒忘了,大哥和大嫂也不能忘啊。這要是晚一天,那也是不老少錢那。”連守信就道。
張氏、連蔓兒和連枝兒一時都沒說話。
“那就等吧,老爺子心裡有準譜。”張氏說道,顯然對這個話題和連守信的說話都沒什麼熱情。
“對。”連蔓兒忙附和道。“爹,那些錢,在花兒姐眼裡不算啥事。當初她們怎麼說的來著!再咋說,咱都分家另過了。有些事,咱操心也沒用,也別跟著摻和。咱還是多想想,咱們自己鋪子裡的事吧。”
“就是這個理。”張氏道。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連蔓兒還是多分出了些心思,來關注這件事。
一連過了三天。縣城那邊沒有絲毫的動靜。連老爺子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冬月二十九這天,老金又來了。這次他是傍晚來的。連蔓兒正在切酸菜№上他們打算燉酸菜凍豆腐。
“老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