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那個廊上的芸哥兒。”
賈政並不起身,只是指著座中幾人一一向他介紹,
“這三位是東府的珍大爺、蓉哥兒、薔哥兒,這邊的是咱們榮府的璉兒,此次貴妃省親的事宜多是他們幾位在操辦的。”
原來是賈府的正主兒。賈芸心中一凜,連忙抱拳施禮:
“賈芸見過幾位大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則賈蓉、賈薔和自己只是平輩,看年紀,賈薔恐怕比自己還要小一些,不過,人家都是正經的榮寧兩府嫡派,自己也只得虧虧心叫聲大爺了。
“芸哥兒,你來得正好,給你看篇奇文。”
賈政招手將賈芸叫到自己跟前,正要從桌上將一份書折拿起,那一邊賈璉和卜固修等人都是故意咳嗽了一聲,顯然對賈政的這一舉動頗為意外和擔憂。
“呵呵,芸哥兒不是沒有分寸之人,不礙事,看看無妨。”
賈政倒是並不放在心上,抬手便將這份書札遞到了賈芸的手邊,賈芸朝兩旁略一掃視,只見從賈璉以來,諸人都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色,心中不免奇怪,想不出這上面寫得會是什麼,雙手也沒有貿然的迎接上去。
“且看無妨。”
賈政再次作了保證,賈芸這才拿過書札展開,開頭一行小字,已經讓他大吃了一驚——《劾賈周兩府借省親之名靡費財力私挪公款折》!
“奏疏!”
賈芸臉色一變,按著古代的規矩,這臣子未經允許私窺奏摺,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他居然堂而皇之的拿給自己來看,究竟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賈芸偷眼望向賈政,這老頭子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穩坐泰山不以為意的表情,賈芸只得從頭細細瀏覽而下,好在大學中文系“古代漢語”、“古代文學”課的課本都是繁體字,這奏摺上的用詞倒也絕大部分都難不倒賈芸,通篇讀罷,只覺得言辭鋒利,句句竟都是直指賈家和周貴妃家藉著女兒回家省親之名,買地建樓,私挪公款之事。
“好厲害的文章!”
賈芸將書札恭恭敬敬地交還賈政,卻絕口不問這東西賈家是從何而來。
“芸哥兒不用擔心,此折乃是我朝中一位御史所寫,不過尚未直達天聽,卻被人抄寫了一份出來送到我處,希望我有個準備。”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賈芸的緊張神色,賈政笑著解釋了一句,讓賈芸稍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還沒有上奏的書折?!只是不知道賈家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提前抄錄到了一份,這世代勳貴之家,果然自有他們的關係門道。
“芸哥兒以為此文如何?”
賈政終於進入正題。賈芸皺眉思忖片刻,這才抬頭說道:
“要說通篇言辭犀利,自然是沒二話說,只是恐怕現在沒人會在意這樣的事情。”
“哦?難道書札中所言罪行還不夠嚴重?”
一旁的賈璉此時突然插嘴提問,賈芸微微一笑,轉頭解釋道:
“當今聖上大開隆恩,准許妃子省親,天下臣民都以為是仁孝動天之舉,街坊里巷都把這些事情當成了傳奇,人人稱頌不絕,在這樣的當口,說這些掃興的話,不僅朝廷裡不愛聽,恐怕就是平民百姓也會說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罷了。”
“哈哈哈……”
聽著賈芸的分析,賈政和賈珍兩個相視一笑,他們的想法無疑也和賈芸一樣,只有賈璉畢竟年輕,碰上些許事情就惶恐起來,現在看著竟真是比不上這個旁支的廊上二爺。至於下首的那些門人清客們也有頷首贊同的,也有搖頭懷疑的,唯獨那卜固修卻是更是恨的咬牙。
“那便決定了,不去理會此人!”
賈政和賈珍叔侄一言拍板,此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眾人正待散去,一旁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