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胤祚的眼力早已看清楚湖邊那些少女中並沒有哪個女子的樣貌跟蘭月兒的畫像相似,這會兒又發現蘭月兒並不在集鳳軒內,著實頗有些詫異,暗自尋思了一陣,沿著湖邊的小道轉悠了開來。
前湖不算太大,也就是十餘畝的水面,湖水清澈,半塘子的荷花在水中倒影出一片的碧綠,紅色的鯉魚在荷間遊動出一番熱鬧;湖邊楊柳婆娑、綠竹爭翠、菊花盛開,別有一番風味;一座小亭隱藏在綠竹叢中,稍稍探出個角來,宣告自己的存在。胤祚要找的蘭月兒此刻正獨自坐在這座小亭中,靜靜地看著水中的游魚戲耍,心裡卻很是不平靜。
頭前蘭月兒就知道自個兒成了毅郡王福晉的候選人之一,這都過了好幾天了,也沒個下文,著實令蘭月兒心中頗有些煩悶:這位郡王爺可真是個怪人,文武雙全,按說理應在朝堂中大放異彩才是,可這位王爺倒好,自掉身價地跑去行商,沒幾年時間居然成了大清有數的鉅富,只是這麼一來未免有些不務正業的嫌疑。平日裡時溫憲格格談起這位怪王爺來,總是讚不絕口,恨不得將這天下所有的讚美詞都搬到自家哥哥身上,雖說不免有些誇大的份兒,但能看出這位王爺確實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只是這位六阿哥未免太低調了些,從來都沒在京城的社交場合露過面,朝野間關於他的傳說卻是多得很,沒親眼見過人,總是有些子擔心。先不說自己是否能被選中,若是萬一……這一入侯門深似海的,誰知道等著的又會是何種命運,究竟天上那片雲會下雨,怕是誰也說不清的事兒。
蘭月兒原本就不是個好動之人,這會兒又擔著心事,心裡頭燥得很——她自個兒也說不清到底是被選中了好,還是落選了好,雖說礙於溫憲格格的面子不能不來參加這麼個詩會,可哪有心情跟大夥兒一塊瘋癲,進了園跟溫憲格格打了聲招呼,就來到這隱蔽的亭子中獨自躲著,其實心裡頭也沒想些什麼,只是亂得很而已。
風吹過,皺起一池秋水,竹葉兒在風中響出一片天籟,小巧的鳶飛魚躍亭中佳人獨坐,微皺的雙眉,鮮潤的紅唇,挺直的鼻樑,再加上一汪略帶迷茫的雙眼,悄然構成了一幅絕佳的仕女圖。胤祚默默地在竹林間看著沉思中的蘭月兒的側影,心裡頭有種說不清的感覺——癢癢的,似乎有蟲子在心裡頭輕輕爬過,柔柔地,有些騷動。沉吟了好一陣子,胤祚還是漫步走進了亭中。
“姑娘安好?可有需要在下效勞之處?”胤祚的問話驚醒了迷茫中的蘭月兒,她有些驚異地站了起來,看了看一臉微笑的胤祚,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微微地搖了搖頭道:“多謝公公垂詢,妾身一切都好。”
公公?厄,該死!胤祚這才省起自個兒一身太監服飾,有些尷尬地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蘭月兒看著胤祚滑稽的表情,不由地莞爾一笑。這一笑不打緊,頓時令胤祚迷失在如花的笑容中,立時眼冒桃花,整個人都呆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如果此時在口角上掛上一絲口水,那就活脫脫一個白痴的形象。
美,實在是太美了,真人比畫像美上太多了。靠啊,咱在宮中多年,美女見得多了,卻從沒見過如此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女——精緻的五官,瓜子型的臉兒,白皙的肌膚,高挑的身材,飽滿的胸膛,細細的腰身,一身藍色旗袍勾勒出嬌俏的臀部,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真是少一分太瘦。多一分太肥,更難得的是聲音也如同黃鸝般悅耳,如此佳麗怎能放過。咦,人呢?胤祚發痴了老半天,這會兒才發現蘭月兒早已走遠了,忙三步並作兩步地出了亭子追了上去。
蘭月兒走得有些快,胤祚剛走出鳶飛魚躍亭,就見蘭月兒已到了溫憲格格的身邊,附在溫憲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啥子,惹得溫憲格格笑個不停。唔,既然追不上,咱就慢點得了,要保持風度對不?胤祚整整了衣衫,施施然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