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靖安皺眉問道。
“王婉。”朱初珍的臉色並不比靖安好多少。
許久不曾聽過的姓名重新出現在耳邊,像是那條盤踞的毒蛇終於吐信,隨時預備著咬人一口。王婉,天生鳳命,長子必登帝位的王婉啊,就算她不主動來,靖安也改問候下她了。
“送了什麼來。”她駐足問道。
香嵐不情願的將東西交給了巧兒,巧兒將繡卷開啟,卻是幅雙面繡的百花圖,針針靈動,栩栩如生,水波由深到淺層次分明,上有雙飛比翼鳥,下有交接連理枝,巧的是小小一幅繡卷,種類繁多,佈局卻井然有序,錯落有致,讓人心生讚歎。
“她說與你有些誤會,想向你賠罪。府裡的賀禮自然不是她一個姨娘能摻和的,也就託到我這裡來了。”朱初珍解釋道。
“她哪裡算託?分明是見皇子妃心好,便日日都來巴著不放,奴婢都替她丟人的好不好。”香嵐忿忿不平道。
“這裡有你插嘴的份嗎?你怎敢在公主面前口出妄言,你當這是哪裡,掌嘴!”朱初珍喝道。
香嵐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再說,悶聲不坑的抽起自己耳光,其他人眼睛都不曾動一下,好像沒看見一樣。
“行了,她說的也是實話。”靖安看著那幅繡卷,悠悠開口道。
“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家,怎能在面前提起這樣的事。旁人聽到了平白的壞了你的名聲。”朱初珍冷道,言語是少見的苛責。
“無妨。”左右那兩記耳光甩下去,她也沒什麼名聲能敗壞的了,可王婉,竟是在攀附表姐嗎?看來府裡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啊,只是這樣的日子沒磨平她的性子,竟敢……
“表姐,她是在向我示威呢!”言罷,靖安隨手拔了髻上的金簪,狠狠地劃了幾道,一幅繡卷就這樣在她手裡支離破碎了。
說是賠禮,說是誤會,送的生辰賀禮上卻繡著比翼鳥,連理枝。再聯絡起杏林春宴上的事,她靖安若是還對謝謙之懷有半點心思,此刻也夠膈應的慌。王婉的意思是因了謝謙之,她才處處針對,謝謙之前腳說心儀於她,王婉後腳就送來比翼鳥,連理枝以示祝福,宛如施捨。
這算什麼?難不成都做了別人的姨娘她王婉還把謝謙之劃到自己的所屬範圍,凡事需要她同意祝福?她此時不是應當遠遠的避嫌才是嗎?
還是她真的已經不把謝謙之的前途當回事,即便靖安對謝謙之有一點心思,見了這圖,依她的性子被人折辱之此,豈能不遷怒於謝謙之,厭之棄之。看來王婉這一世因為所處環境的不同,對謝謙之的感情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了。
已經捨不得放了是吧,最好是這樣,現在依賴越深,最後被捅一刀的時候也就會越痛。
朱初珍是何等聰慧的人,略一思索腦子也轉過彎。
“阿羲,我不知……”
“表姐自是不知的,否則怎會拿到我面前來。”靖安寬慰道。
“簡直是膽大包天,我今日回府便……”
“表姐不必理她,狗汪汪的叫幾聲示威,你還真同她計較不成。王婉不是個好相與的,表姐自己多提防些就行。”
總是要收拾的,就不先打草驚蛇了。
二人在安寧宮中坐了會兒,朱皇后便嫌靖安煩,叫初珍帶著她多去和年輕小姑娘打打交道。朱初珍笑著應了,拉著還不願走動的靖安便往宴會的地方去了。
“殿下!”臨到近前,遠遠的看見那靜坐的公子,巧兒遲疑地喚了聲。
靖安見她一手盡力向下拉扯著袖子,一副侷促模樣,一回頭也看見那人了,聲音變的越發的冷:“賞你的,又不是偷的搶的,就大大方方的露出來,藏著掖著做什麼。”
巧兒聞言,總不敢違背,一鬆手,一隻鐲子就鬆垮垮的搭在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