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半夜,葉靜漪已經離開,病房裡就只剩下姜飛陽一個人。
他躺在床上,暗暗運轉玄門心法,使體內真氣在各個要穴遊動,溫養骨骼,舒經活絡,不多時,身體上的痛楚便漸漸消退一些。
這時,病房門忽然推開,一道身影閃入。
姜飛陽斜眼往門口一望,見來人是個老叟,七八十歲的年紀,頭髮均已掉光,一張嘴也已深陷下去,臉上滿是皺紋和老年斑。身上穿一件老舊泛白的中山裝,其上打著好幾個補丁。
這不就是叫花子借來的軀體嗎?
“師父?”
姜飛陽叫了一聲,立時便要坐上,怎奈渾身無力,半截身子剛抬起些許,又重重倒回床上。
章雲逸“噓”了一聲,打了個噤聲手勢,健步走到病床邊,俯下身來,低聲問道:“你小子,怎麼又讓巫毐一夥給盯上了?”
姜飛陽道:“我沒見著巫毐啊?”
章雲逸抓起他一隻手,瞧了一眼,見他手上密密麻麻的血點,雖已消退了不少,但仍能瞧見一些痕跡,又道:“你小子中了化髓散,這玩意兒除了巫毐一夥,還能有誰?”
姜飛陽也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回憶著說道:“難怪我一直覺得手癢,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原因來……難道是油紙傘上的白色粉末?不應該啊……那姑娘自己也拿著那把油紙傘……”
姑娘?
莫非是聖姑?
章雲逸問道:“是不是一個挺標緻的小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年紀?”
“師父也見到過?”
“沒有見過,卻聽說過。”章雲逸道,“據說那聖姑已有兩千年道行,修為深不可測,又擅使陰謀詭計,不知何故,百餘年前竟入了草寇一夥……料想是奔著經書去的……倘若真是聖姑來了,麻煩可就大了……”
“兩千年道行?”姜飛陽又回憶那姑娘模樣,“我看她樣子,不像是個修真人,倒有點像個剛參加漫展回來的大學生。”
章雲逸道:“你休要被她外表所迷惑,那妖女能活兩千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否則她又豈能魅惑草寇首領,當上聖姑?”
“那怎麼辦?”姜飛陽問道。
章雲逸沉思片刻,小聲說道:“想來她是無意取你性命,否則憑她那一手化髓散的厲害,只怕你早已化成了一灘血水。”
姜飛陽問道:“難道是想借我把你引出來?”
章雲逸點點頭,道:“你小子總算不傻。”
姜飛陽道:“師父,那你現在出現,不就是已經中計了?”
章雲逸冷笑一聲,問道:“你看我如今這副模樣,他們能認得出來麼?”
姜飛陽道:“當初第一次見到你這副模樣,我都沒認出你來。對了,師父,你那天在藥店裡幹什麼?”
章雲逸問道:“藥店?我幾時去過藥店?”
姜飛陽道:“那天夜裡,我手一直癢,就想去藥店買點膏藥來塗,沒想到一進藥店就看到你,後來我說去給你買點好酒好菜……師父,你都不記得了?”
章雲逸皺眉道:“老子才剛從天山回來,你小子是不是中毒太深,犯糊塗了?”
姜飛陽也不敢篤定了。
只聽章雲逸又道:“此地不宜久留,為師帶你離開,咱們先找個安全處再說。”
姜飛陽道:“師父,我渾身疼。剛做完骨髓移植手術,渾身都沒有力氣。”
“換個地方療養。”章雲逸道,“巫毐一夥想借你引我出來?哼!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老子今天就斷了他們這個念想。”
姜飛陽道:“怎麼斷?”
章雲逸不答,手上忽然憑空變化出一個小草人,又從姜飛陽頭頂上拔了一根頭髮,繞幾圈纏在小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