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哭出聲。
沒有哭出聲是她最後的堅強。
姜飛陽在經過人民醫院的時候碰上了她。
她從醫院出來時就一直在哭。
好奇之下,姜飛陽放慢車速,悄悄跟了她一段路,從她身上沒看出什麼毛病,倒是她懷裡的小孩,像是患上了罕見的再生障礙性貧血,但一時間又有點拿捏不準,畢竟一直離著好幾米遠。
醫者仁心,又見不得女人哭,姜飛陽便上前向農村大姐瞭解了一下情況。經過證實,他果然沒有看走眼,那三歲小女孩確實是患上了再生障礙性貧血。這種罕見病需要常年輸血,非常燒錢,光一年的治療費就要大幾十萬。
一般的城市家庭都負擔不起,更別說一個沒什麼收入的農村家庭了。
“孩子他爸呢?沒跟你們一起麼?”姜飛陽關心地問道。
正是這份關心,徹底融化了她最後的堅強。
她身子一軟,癱坐在路緣石上嚎啕大哭。
姜飛陽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有什麼難處慢慢說,也許我能幫得上忙,我也是醫生。”
農村大姐哭著說:“孩子她爸,兩年前就不在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孩子去年又查出這樣的怪病……讓我們母女倆怎麼活啊……”
姜飛陽嘆了一口氣,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說:“大姐,要不你跟我走吧,先到我診所去看看,你這樣坐在路邊也不是辦法。”
農村大姐面如死灰,連目光也失去了神采,幾根凌亂的頭髮緊貼在臉頰的淚痕上。
她搖一搖頭,用一種細弱蚊蠅的聲音喃喃說道:“錢花光了……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了……”
即使姜飛陽見過再多的生死離別,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時,也不由地心如刀絞。
他繼續安慰道:“沒事的大姐,我不收你錢,雖然孩子的病我也沒有把握治好,但暫時穩定一下病情還是沒有問題的。”
又經過一番苦苦勸慰,農村大姐才漸漸調整好情緒,最終坐上了他的電動車。
回到中醫診所,姜飛陽便替小女孩把脈,摸清病情的深淺情況,然後到櫃檯裡抓藥。小診所麻雀雖小,但煎藥的東西一應俱全。
現場抓藥現場熬,不多時,藥罐裡飄出熱氣,散發藥香,藥湯也在翻滾間咕嚕作響。
農村大姐自打進了診所,一直表現得格外拘謹,坐在凳子上不敢亂動,這時在濃濃藥香的誘惑下,肚子開始不聽使喚地咕咕叫了,這份尷尬也讓她變得更加拘謹。
姜飛陽擔心她久坐不動會覺得難受,又擔心她餓著,便藉口說道:“大姐,能幫我看著藥嗎?我出去打個電話。”
農村大姐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行嗎?”
“沒事的,這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再熬一下就好了。”姜飛陽把要注意的事項簡單交代了一番,便獨自出門去了。
診所開在一條老巷子裡,一到夜裡就特別熱鬧,各色小吃應有盡有,他去經常光顧的店鋪買了一些吃的,沒多耽誤又立馬回到診所。他叫農村大姐先吃東西,自己又接回熬藥的工作。
大姐感動得又要落淚,完全想不到自己竟能遇上這樣的好人,一時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姜飛陽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等你日子好了,給我送一面小錦旗就行。”
:()兼職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