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總要揚長避短,這裡面涉及到武將的一向基本素質,便是預判。現在的江浙明軍,預判是要學習,但也是更為科學的學習方法,再加上專門負責謀劃的參謀司存在,很多東西就會在一項又一項的資料之下看得更加明白。
「韃子的另外三支新軍,戰鬥力差距不會很大。我司根據監國殿下的意志和情報匯總,制定計劃如下。」
「我軍以豫章師、大蘭師、永嘉師三部坐鎮中軍,三師指揮分領各部,豫章師總統吳登科總領中軍指揮;以金華師、四明師兩部坐鎮右翼,金華師總統尹鉞總領右翼指揮;以青年近衛師坐鎮左翼,青年近衛師指揮馬信總領左翼指揮。丹陽師及老年近衛師作為預備隊,由監國殿下親領。」
陳文此番北伐,老一代的師一級單位盡數出征,其中閩中師和廬陵師掃蕩河南戰場,餘姚師奔襲山海關,江都師坐鎮山東的同時蠶食直隸南部的大名、廣平等府。原本的佔領區則全部由地方駐軍配合襄陽師、江陵師、長沙師等七個新建的師一級單位鎮守。
這樣一來,陳文在滄州一線的主力達到了六個老一代的師一級單位和兩個新組建的師一級單位,總兵力達到了九萬三千之眾,除了騎兵數量依舊處於劣勢以外,總體上比之清軍要多出一些。
不過,老一代的師一級單位和新組建的師一級單位的戰法不同,戰陣寬度亦是不同,青年近衛師坐鎮的左翼雖然只有右翼一半的兵馬,但是戰陣寬度卻不差多少,犧牲的無非是縱深而已。
隨即參謀司根據陳文的意志和情報制定計劃,眾將問詢,亦是一一解答。待到軍議結束,眾將對於各自的任務有了一個準備,便回到營中,一級級的安排下去,以待明日決戰。
與其他各師不同,青年近衛師獨自坐鎮左翼,雖說是臨近運河,更利防守,但是壓力同樣不小。
馬信回營,召見局一級的軍官傳達命令,每一營的作戰任務細化開來,各營只要負責好本部的任務即可。同樣的道理,待到傳達結束,各營的營官亦是回到駐地,向麾下各局的局總細化任務。
青年近衛師的大營之中,丁俊傑他們那一隊人馬沒有值夜任務,用過了晚飯早已在帳中休息。只不過,明日即將決戰,眾人或是興奮,或是憂心,除了在成軍時脫掉了代理二字的隊長黃成銘已然是鼾聲大作以外,無不是輾轉反側,說什麼也說不著覺。
熄燈時分已過,按例,睡不著的也不能說話。這是條例,到了戰時亦是軍法,江浙明軍軍法森嚴是聞名於世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是識得字的,比之那些普通士卒就更是清楚。
大戰在即,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一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衣不掩體、食不果腹的窮苦百姓,他們不惜賣兒賣女,為的不過是活下去罷了。當大軍北上,以工代賑在執掌了府縣權柄的江浙明軍集團的文官們的操持下,那些百姓也大多得到了活下去的途徑。
可是,運河沿岸的那些府縣,例如號稱是「繁華壓兩京,富庶甲齊郡」和「天下第一碼頭」的臨清州之流,那些清軍入關前還繁花似錦,人口皆在百萬計的運河名城,現在一個個的卻已然破落得沒了樣子,以至於在丁俊傑看來,她們甚至還不如偏僻於浙東山區的永康縣城來得繁華,至少在那裡,不至是遍地的狼藉和滿城的乞丐,讓人看了只覺得破敗二字,聯想不到一星半點兒與美好掛鉤的詞彙。
相較之下,揚州已經收復三載,人口也在逐步恢復,比起臨清州這樣的城市,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滿清對那座城市造成的破壞,卻也絕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恢復如初的。
破壞永遠比建設來得容易,他們此番隨軍北伐,正是要為了那些枉死者復仇,為倖存下來的人們爭取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而這一切,就要用清廷的血來書就。
耳畔是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