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此地,有何用意?」
白文選安坐於大帳之中,楊祥自被抓獲便自稱是奉孫可望前來求見白文選的,此刻見到了白文選,楊祥拱手一禮,隨即回道:「末將傳宣參將楊祥,國主令末將前來督催道府州縣預備糧草,以候國主抵達。」說罷,楊祥當即從衣甲內取出了龍牌一紙。
「此為國主派末將前來籌備糧草的憑證。」
國主,指的便是孫可望。白文選是秦藩重將,對於秦王府下屬的武將們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白文選卻並沒有為難楊祥,反倒是命手下人準備酒食款待,並任由其人在安龍府自由行動。
用過酒飯,楊祥出了白文選的行轅,在城裡繞了幾圈後便前往皇宮去謁見永曆。
有白文選的許可,守門的軍隊也只得放行。見到永曆,楊祥暗示揮退左右,在四下無人之後便從衣甲後心內掏出了一封密疏。
永曆接過密疏,「藩臣李定國謹奏」這七個字當即浮現在他的眼前,心頭陡然一驚。開啟密疏,李定國那剛勁的筆觸躍然紙上。
「臣今統兵迎扈,不日至行畿,先遣奏萬安,勿輕聽奸逆輒行移蹕。」
短短二十五個字而已,但是上面蓋著永曆此前派人引李定國入衛時賜下的「屏翰親臣」印章為信,當即便放下了心。
密疏送到永曆手中,楊祥換了衣衫便出城返回李定國軍中。而此時,李定國大軍已然紮營,也同樣在等待著楊祥的訊息送到。
麾下眾將尚在各部,大帳之內,唯有李定國和他的親信文官金公趾二人在帳中敘話。
「楊將軍若能帶回衣帶詔,大王抵近城下,城內守軍必無以為戰。」
這些年,金公趾在李定國身邊負責後勤糧餉,很是得力,平日裡若是閒來無事,常常給李定國講解諸如《三國演義》之類的故事,其中自免不了透過對劉關張的忠義的褒獎和對董卓、曹操篡漢之心的鄙夷來灌輸忠孝仁義的思想。
或許是天生忠義,李定國對於這些知識的吸收很好。除了忠義之心更甚外,對於其中的故事,以及衣帶詔也是記憶猶新。
「無需衣帶詔,只要楊將軍能夠進入城中,探明虛實,並將密疏交於皇上手中即可。」
有了田州那一「戰」,李定國對人心的向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於收復安龍迎駕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事實上,李定國此來,除了解永曆之危難的用意外,其實也是在尋求自身的發展方向。
前年,陳文誅殺洪承疇,大踏步的將江西收入囊中。一日而下贛州堅城的奇蹟在福建、廣東兩省造成了巨大的震動。
靖南王耿繼茂、潮州總兵郝尚久、平南王世子尚之信、定南藩下總兵馬雄先後反正,平南王尚可喜退避惠州。
彷彿只是一瞬間,廣東、福建兩省原本佔據絕大多數地盤的清軍突然間就灰飛煙滅,在這片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亂象之中,李定國在欣喜之餘突然發現,佔據廣西東部和廣東西部的他竟然已經被孫可望和尚之信給包了起來,只剩下了北上湖廣這一條出路。
湖廣是孫可望大軍的進攻方向,而湖廣以東的江西則已經被陳文收復。陳文當年邀請他攜手進攻江西的戰略被他否定,而與孫可望在湖廣爭鋒又絕非他所願,可是沒等他猶豫多久,范文程放棄湖廣的訊息傳來,孫可望近水樓臺先得月,但也把他僅剩下的發展方向給徹底封死了。
向西、向北是孫可望,向東則是尚之信,向南則是大海,腹心之地的梧州更有個馬雄,而尚之信一邊阻攔李定國越境進攻尚可喜,一邊表示在勸諫其父儘快反正歸明,合著這方圓千里之地已經連清軍的影子都沒有了。
李定國如今地盤不小,加一起足足有一個省那麼大,其中也有新會這樣富庶的所在。然而,富庶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