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整體實力確實是長江以南的最強者,就算是消滅滿清照著現在這個勢頭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如果真的那樣做了,無非是多在南方折騰幾年,與夔東、鄂西的山溝溝裡的夔東明軍,與侷限於海島上的鄭成功,與內部的反對派比如張煌言,或許還有將會被趕到邊境的李定國和南狩緬甸的永曆……
然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是不是也要出動數萬大軍圍剿夔東的山區,降者免死,不降的就連帶著男女老少一起殺死在茅麓山上;是不是也要在東南沿海遷界禁海,不惜殺上幾百萬人,只為了遏制鄭氏集團從沿海地區獲得的補給和商品;是不是也要將張煌言拉到杭州的教弼坊去斬首示眾;是不是也要將李定國趕到瀾滄江畔,致使其鬱鬱而終,最後喊出那句「寧死荒繳,勿降也」?
真的到了那時,是不是也要逼著緬甸交出永曆,然後由一個部將用弓弦將其勒死在逼死坡上呢?!
「或許因為是漢家自身的改朝換代,並非是蠻夷竊取華夏,未必真的會有那麼多選擇寧死不屈的英雄,比如夔東的大順軍殘部,比如大西軍中的大部分武將,就這些流寇而言,沒了夷夏之防,單純的漢人內部的改朝換代又會有幾個如李定國那般的死忠。但是如果我真的那樣子將所有的反對者都殺掉,那與我這些年一心一意想要消滅掉的滿清又會有什麼區別?」
明王朝的很多痼疾是在體制內無法解決的,但是內訌卻還是能免則免。深吸了一口氣,誘惑的香甜在心頭消散,恢復了那份堅定的陳文默默的對心中的自己說道:「已經在士紳的唾罵中忍到了今時今日,為何不再努把力去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那麼既然如此,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半刻呢?」
重新堅定了決心,陳文也恢復到了原本的計劃所需的節奏之中。對被俘人員的審查,對繳獲物資的整理,這些事情都有各部門的軍官負責,而陳文則一邊招待那些被俘的軍官,一邊等待著騎兵的後續訊息以及更多的俘虜的到來。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在於,秦藩大軍已然覆沒,現在正是大舉殺進貴州的不二良機。
第二天一早,陳文便在讓被俘的輔兵吃了一頓飽飯之後,發放了幾天的乾糧將其盡數釋放了。
這些人不具備威脅到江浙明軍的能力,與其在這裡浪費糧食,不如給他們一些糧食、乾糧什麼的勸其自行返鄉要更加符合陳文的利益。
相比輔兵,戰兵是不可能就這麼放了的,陳文修整了一日就帶上這些戰兵進入貴胄腹地。不過此前陳文並沒有去將戰兵的私人物品剝奪,只是收繳了武器、甲冑這些容易對江浙明軍將士造成威脅的物品,此間親眼看著輔兵得以釋放,秦藩的戰兵在得到了等待命令釋放的訊息,也紛紛安下了一些心。
說到底,大夥都是明軍,上層的利益與他們這些小兵又有多大的關係,甚至就連秦藩的中高層軍官對於孫可望的作為也並非沒有反對者,否則也不會有歷史上孫可望內犯雲南,結果一旦真刀真槍的開打了,以白文選為首的大批高階軍官便紛紛玩起了陣前起義的花樣,此前帶著十四萬大軍出了貴州地界的孫可望等到一戰打完,就只能帶著一百多的家人、親信和護衛遠走湖廣,向洪承疇投降的千古奇聞。
大軍啟程,陳文帶了豫章、餘姚和四明這三個師,現在大敗十四萬大軍的勢頭已然產生,剩下的只會是零星的小規模作戰和政治博弈,丹陽師便可以在留下一部分守衛此間之外,將湖廣南部的那幾個尚在孫可望部下手中的府縣盡數收復了,也省得地圖上總有那麼一片礙眼的東西。
「閒來無事,鄂國公可願與本王聊聊這貴州的山川地理走勢?」
「敗軍之將,不敢當越王殿下如此稱呼。」
鄂國公馬進忠,綽號混十萬,乃是崇禎朝的陝西流寇出身,後來兵敗降了左良玉。但是等到左良玉身死,左